第九章 對質

  看著父母義憤填膺的樣子，張雲楓不禁一陣暗笑，心想，平時老實巴交的爸媽，護起自己來的時候，卻是如猛虎護犢一般，不過想來，心中也是感動莫名，他們兩個，才是這世界上最相信自己的人。

  下午，張雲楓的父母刻意跟單位請了假，一家三口一同前往江城一中，而此刻，江城一中高三年級的老師們都在年級部的辦公室里準備下午的課，忽然見張雲楓一家三口都來了，注意力一下子被這邊吸引。

  年級主任賈大國見到張雲楓一家三口，便將三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又差人搬來兩個椅子，請張雲楓的父母坐下，張雲楓便站在一旁。

  「是這樣。」年級主任開口說道：「張雲楓同學這次模擬考試考到了全年級第八名，數學、文綜竟然還考了滿分，這個成績在學校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鑑於這成績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我們希望能夠向你們作家長的了解一下情況。」

  張興民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冷著臉說道：「主任老師，我有個疑惑，想問一下。」

  「請說。」

  張興民反問道：「為什麼今天來的家長只有我們一家？你剛才說我家雲楓考了年級第八，所以要找家長了解情況，這個我們理解，但為什麼第一名到第七名的家長沒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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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賈大國尷尬的訕笑一聲，道：「主要是張雲楓同學的成績提高的實在太快，從寒假前的382分，一下子提高到了678分，要知道高三成績不在於一個學期、一個學年，而在於對整個初中、高中知識的積累，在高三這個階段，想快速提高成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張興民開口說道：「主任老師，自家的孩子自家心裡清楚，雲楓的性格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即便是他以前成績再差，從沒有跟我撒過一句謊，考多少分就是多少分，有一次數學考了零分，他依舊把試卷拿到我面前讓我簽字，而這個寒假，雲楓他每天至少有16、7個小時的時間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學習，他的努力，我這個做父親的是看在眼裡的，而你們並沒有。」

  這個時候，馬前途忽然走了過來，冷哼一聲，頗為不屑的說道：「就算是天才，每天24小時不吃不喝的看書，想在一個寒假把成績提高到這種地步也是不可能的。」說著，馬前途話鋒一轉，警告的語氣說道：「作弊的行為非常惡劣，這件事，若是學校查出來，一定是最嚴重的後果！絕不姑息！」

  張雲楓對馬前途無比的厭惡，開口反駁道：「馬老師，我想，如果讓你得諾貝爾獎，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偏偏全世界有這麼多的諾貝爾獎得主，難道他們，都是作弊得來的嗎？」

  當著整個年級部老師的面，張雲楓如此頂撞自己，讓馬前途一下子下不來台，本就一肚子火，現在更是來氣，指著張雲楓說道：「如果你說你沒有作弊，那咱們今天就當場對質一番！看看你這次考試到底有沒有水分！」

  張雲楓冷笑道：「好！馬老師你是教語文的，知道語文課本的知識點如果不背誦下來，考試就很難得到高分，既然你要對質，那就請你把上學期的語文課本拿來，當著全體老師以及賈主任的面提問，整本書，無論是不是必考的知識點，你只要提出來，我若有一個答不上來，都算我作弊！」

  「好！」馬前途才不信邪，一本書里，知識點多如牛毛，信息量極大，就算是最好的學生，也只能做到必考知識點完全掌握，張雲楓竟然說無論是不是必考，他都能答得上來，想做到這一點，不把整本書倒背如流，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馬前途從自己的抽屜里找到上學期的語文課本及教案，隨手翻開一頁，問道：「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第五段，你能不能背誦下來？

  張雲楓想都沒想，脫口道：「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

  連片刻停頓都沒有，張雲楓如同朗誦一般，將整段話一字不差的全部背誦了下來，搞的全年級老師都驚的說不出話，雖說這裡面有很多其他科目的老師，但是聽到這麼快速便能答上馬前途隨機出的題目，而且如此連貫，讓他們一時間不敢相信。

  張雲楓背誦完了整個段落，又說道：「順便說一下，這一段在語文課本的第三十六頁。」

  馬前途內心也是無比驚駭，但他更寧願相信張雲楓的運氣使然，隨即，他找到了課文巴金所著的《激流》總序，開口問道：「《激流》總序一中說，「這一切造成了奔騰的一股激流」「向著唯一的海流去」。這裡的「唯一的海」是哪、是什麼？」

  馬前途剛說完，不少老師都湊到他跟前看著他手裡教案上的標準答案，想看看張雲楓是不是還能夠繼續對答如流，沒沒想張雲楓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唯一的海』即激流的去向和追求，象徵人在生活中的『信仰』。『但是我並沒有失去我的信仰：對於生活的信仰。』就本文來講，這『唯一的海』是自由以及追求自由的過程。」

  「真的是一字不差……」一些看著教案的老師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嘆！

  馬前途的手心都是汗水，雙腿也有些站不穩，翻弄了半天，忽然說道：「背誦《蘇武傳節選》的全文！」

  其他幾個語文老師面露驚訝，這《蘇武傳節選》並不是重點課題，而且也從未要求過背誦全文，考試基本上很少會考到，所以老師也從未要求學生背誦，這馬前途忽然說要張雲楓背誦全文，明顯是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找麻煩！

  畢竟張雲楓剛才說過，無論是不是必考的知識點，只要答不上來，就自認作弊。

  張雲楓用一種十分藐視的眼神看著馬前途，嘴角泛起一絲志在必得的微笑，這微笑，讓馬前途的頭頂與後背都布滿汗珠，他真怕張雲楓將這篇課文背誦出來，那樣的話，自己就再也下不了台了。

  這個時候，張雲楓緩緩開口，朗聲背誦道：「律知武終不可脅，白單于。單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

  所有的老師，包括年級主任都圍在語文課本前，好幾個語文老師都找出課本供大家查看，張雲楓的背誦，從頭至尾，雖說沒有慷慨激昂的頓挫感，但卻真真將整篇課文一字不差的背誦了下來！

  真的是一字不差！

  張雲楓冷眼看著慌亂的馬前途，心中冷笑：「跟老子作對，這一記耳光，也是你自討的！」

  「奇才啊！」一個年邁的語文老師不禁嘆道：「能對課本有這麼深刻的記憶與理解，記憶力真的超乎尋常！這樣的孩子，就算是考到七百多分，也在情理之中。」

  賈主任有些慚愧的點了點頭，走到張興民跟前，抱歉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倒是讓我們這些做老師的，感覺到了一種坐井觀天的尷尬，我代表學校，向張雲楓同學以及你們二位家長，表示歉意。」

  張興民早就激動的把學校懷疑張雲楓的事情忘了，滿腦子都是兒子展示出的那驚人的記憶力，竟然讓整個年級部的老師都心服口服，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與自豪，瞬間充滿了張興民的血液。

  大喜之下，張興民也懶得與學校在繼續對質下去，與年級主任寒暄幾句，一家三口便出了辦公室。

  賈主任一直將一家三口送到樓下才回去，張興民拍了拍張雲楓的肩膀，喜不自勝的說道：「好兒子，真給你爸媽長臉！」

  隨後，張興民又對宋華芳說道：「老婆，讓兒子去上課吧，咱倆去超市買點好菜，今晚咱們一家人好好慶祝慶祝！」

  張雲楓笑道：「爸，今天中午不是已經慶祝過了嗎？」

  「那不算！」張興民擺了擺手，道：「沒酒算什麼慶祝？本以為下午還要上班，爸爸就沒買酒，待會兒爸爸去買瓶好酒，今天晚上，咱們爺倆好好喝一頓！」

  張雲楓只好笑著說道：「那好，爸媽你們先去吧，晚上晚自習我請個假，回家陪老爸好好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