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戀戀不捨

  「慕公子，瀲灩謝謝你。」

  瀲灩抬頭呢喃著，妄圖遏止噙在眼裡的淚水。

  「少爺，不早了，該回府了。」

  門外的隨從依舊喋喋不休的說著。

  只是此刻瀲灩的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聲音也不是那麼刺耳了，瀲灩蔑視的望了眼床上躺著的李敖，靜靜的坐在桌前，優雅的品茗著上好的茶水。

  「鴇母。」

  老鴇訕笑著答應著，她知道此時若是打擾了李敖的雅興，她的瓊香樓將會被夷為平地。

  門外的竊竊私語聲，讓瀲灩覺得好笑，不過也正是如此，慕北辰才能安然離開，而她不知道此刻的慕北辰在窗外觀察著瓊香樓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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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瀲灩姑娘？」

  老鴇輕聲的喚著屋裡的花魁，她的搖錢樹。

  門外望著寂寂無語的房間，似乎察覺到些許異常。

  「嘭……」

  「啊，殺人啦。」

  伴隨著撞門的聲音，夾雜著老鴇子的呼喊聲，瀲灩微笑的坐在那裡，似乎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瀲灩望著窗外，那眼神洋溢著幸福，窗外的慕北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瀲灩，他的心似針扎，他一定要儘快的告訴姐姐，讓姐姐想辦法搭救為自己頂責的瀲灩。

  慕北辰趁著瓊香樓嘈雜，快步離開瓊香樓。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刻的離開，卻註定了他和瀲灩的陰陽相隔，如果他能夠洞悉，他也決然不會棄瀲灩不顧，那麼也不會讓自己後悔一生。

  氤氳的瓊香樓，頃刻之間被丞相府的人侵占，頻頻叩首的老鴇子慍怒的望著瀲灩。

  瀲灩瞥了一眼搖尾乞憐的老鴇子，回頭望了眼她曾經待過的地方，翠兒戀戀不捨的抓著瀲灩，她昔日的主子，卻被身邊的隨從狠狠的推開，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姐，小姐……」

  翠兒匍匐爬到隨從的身邊，抓著男人的腿，企圖懇求他們放過瀲灩，也想要告訴他們弱質的瀲灩如何能夠殺了健碩的李敖。

  「滾開。」

  翠兒三番兩次的祈求，一次又一次的被眼前的隨從毒打。

  「翠兒。」

  瀲灩艱難的蹲下身子，望著遍體鱗傷的翠兒，此刻的她多想輕撫翠兒的臉龐，只是手腳繩子的束縛讓她動彈不得。

  「小姐……」

  「翠兒，李公子是我殺的。」

  瀲灩知道翠兒要說什麼，慌忙打斷翠兒的話。

  「走……」

  瀲灩在隨從的推搡下走出了瓊香樓，門外的火把把街道渲染的通亮，沿途的百姓竊竊私語的杜撰著瓊香樓的殺人案，不時的對著瀲灩指指點點。

  「聽說她是瓊香樓的花魁，一個風塵女子，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殺死當朝丞相的愛子。」

  「大概是尋歡不成吧，青樓的女人，哪一個不如狼似虎的。」

  街道上的人不停的說著，卻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為她說話。

  瀲灩輕蔑的笑了一下，抬頭望著夜空，繁星下冷漠的男女，讓瀲灩有點心寒。

  「慕公子。」

  瀲灩心裡輕喚著慕北辰，那個視她為知己的男人。

  瓊香樓內，芙蓉帳前，慕北辰輕輕攬過受驚的自己，手指划過自己的耳畔，深情的望著自己。

  「快走。」

  隨從殘忍的推搡著這個惡毒的女人，表面的羸弱只是為了博取男人的憐憫。

  瀲灩知道隨從此刻的心思，畢竟是丞相府的少爺死了，就算自己孱弱，他們也會深信不疑是自己殺害了李敖。瀲灩哂笑的望著眼前粗暴的男人們，昔日在歡場上的耳鬢廝磨，如今全然放下，這現實腌臢的男人，讓瀲灩覺得噁心。

  「我自己會走。」

  瀲灩怒目而視的望著這群沒用的隨從，嘴角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夜幕里，瀲灩不斷的回頭，她似乎覺得不遠不近的深處，慕北辰在張望著她，她盡力的整了整衣衫，要把最美的一面留給慕北辰。

  「小姐……」

  翠兒的聲音總是迴蕩在自己的耳畔，瀲灩此刻無暇顧及瓊香樓內其他人的安危，心裡祈求著翠兒的平安。

  在喧嚷和簇擁推搡間，瀲灩被帶到了李丞相府，街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隨從們早己通傳了瓊香樓的事件，李丞相望著眼前孱弱的女子，他怎麼也不想明白，如此弱不禁風的女子，怎麼可能殺害自己的兒子。

  街道外面的鼎沸聲再一次響起，瀲灩知道隨從們抬著李敖的屍體來了。瀲灩儘量的讓自己站著舒服些，鎮靜的望著嘈雜的丞相府的男男女女。

  「大人。」

  隨從們低聲應和著，把李敖的屍體放在庭院裡。

  大廳里幽暗的燭光照在白色的布上，顯得更加的詭異。

  李丞相顫顫抖抖的走到跟前，緊閉雙目不忍接受眼前的一切。

  「我的兒啊，你怎麼就死了……」

  遠處疾馳而來，衣服些許凌亂的女人，顫抖的拉開蓋著屍體的白布，隨後的一聲抽泣響徹了整個丞相府。

  李丞相癱軟的坐在地上，旁邊的管家唯唯諾諾的看著眼前佝僂的老人。

  瀲灩蠕動的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刻該怎樣安撫這兩個失去愛子的夫妻。

  「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兒子……」

  李氏撲過來廝打著瀲灩。

  瀲灩望著面前的李氏，李敖的生母，李丞相的寵妾，她知道她的傷心，只是這一刻對於她瀲灩來說，沒什麼比慕北辰重要。

  「為什麼……」

  李氏依舊廝打著，全然不顧趔趄不穩的瀲灩。

  李丞相聽著來人的匯報，望著眼前的瀲灩，他怎麼也不相信眼前的女人可以殺害自己的兒子。

  「夫人……」

  李氏急火攻心，竟然哭暈在瀲灩的身邊，身邊的去人們七手八腳的攙扶著李氏走進內堂。

  「嘭……」

  瀲灩的腿被重重的一擊，狠狠的跪在地上，丞相府里，青石板上頃刻之間被鮮血染紅。

  「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李丞相吹鬍子瞪眼叫囂著，他不願相信李敖會死在這個青樓女子的手裡，更不會因為求歡不得而死。他堂堂的一國丞相，女兒又是當今的皇后，這些勾欄的紅塵女子，該會慶幸自己能夠承歡在自己兒子膝下。

  李丞相箍住瀲灩的下巴，他一定要知道是誰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你說吧，如果你說出敖兒的死因，我便放你回去，繼續去做你瓊香樓的花魁。」

  瀲灩冷冷的望著眼前的丞相大人，一聲不吭。

  李丞相示意左右的隨從，瀲灩頓時被架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碰擊地面時，滲出了殷殷血跡。

  李丞相箍住她的下巴，那手恨不得嵌入她的身體裡，陰鷙的目光在夜色里顯得更加的可怕，瀲灩被這目光嚇得瑟瑟發抖。

  「你只是一個歡場的女子，何苦為難了自己。」

  瀲灩知道他的目的，依舊淡然的望著他。

  「把這個女人的嘴給我撬開。」

  說著李丞相拂袖坐在廳堂的前面，傷心的望著他唯一的兒子，陰毒的心思讓他此刻失去了平素的慈祥，恨恨的望著眼前的女人，就算她招了去，他也決然不會讓這個風塵的女人苟活。

  隨從們肆意的毒打著瀲灩，瀲灩望著夜色里的繁星，咬緊牙關接受著這一切，她知道下一刻她會死，只是沒有想到會被如此痛苦的折磨。

  「慕公子。」

  夜色里，慕北辰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瀲灩怔怔的發呆，慕北辰拿著金瘡藥為自己塗抹傷口，看著瀲灩疼痛的神情，慕北辰輕輕的吹著，酥酥痒痒的讓瀲灩忘記了疼痛。

  「瀲灩。」

  慕北辰動情的將她攬進懷裡，嘴唇親吻著瀲灩的秀髮。

  「大人，她暈了。」

  李丞相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子竟然如此的剛烈，毒打之中竟然可以一聲不吭，還面帶微笑的暈厥，這是在向自己宣戰嗎？是在嘲笑自己嗎？

  李丞相揮手示意，刺骨的水潑在瀲灩的身上，瀲灩望著富麗堂皇的門廳，旁邊的男人一身僕人的裝扮，她憧憬著和慕北辰一起的日子。

  「你……」

  李丞相看著眼前桀驁不馴的女人，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不怕死的女人。他瞥了眼身邊隨從身上的佩劍，一份憤怒充溢著他的整個神經，他不想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自己的兒子。

  李丞相隨手拔下隨從身上的佩劍，深深的插進剛被扶起來的瀲灩。

  「噗……」

  血經過瀲灩的胸腔激流而出，噴到李丞相的臉上，血跡順著李丞相滿臉的皺紋滑下，李丞相抽搐的五官，在火把和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猙獰。

  瀲灩不懈的望了眼這陰森無情的男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了知覺，只是那眼睛裡的火花讓人覺得瀲灩的神秘，嘴角的微笑再次漾起。

  柳絮漫天飛舞飄落在丞相府庭院裡，雜糅進瀲灩未閉的妙目里。

  「慕公子。」

  瀲灩款款而來，未施粉黛的她顯得更加的嫵媚動人。

  「瀲灩。」

  慕北辰渾厚有力的聲音叩開瀲灩的心扉，瀲灩嬌羞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將自己攬入懷裡。

  一曲長相思，幾段傷離別。瀲灩跺著碎步，在慕北辰的周圍，輕撫著慕北辰的臉頰，讓薄紗沉醉在他的目光里。

  「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