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看望

  沈父還想追上去和陸老爺子說上幾句話，沈母揪住他的衣服。

  「好了，先去看看小禾！」

  想到據說忽然昏倒的女兒，沈父沒了去追人的心思，趕緊帶著妻子乘電梯上樓。

  電梯停在紀展緋病房所在的那一層樓，沈家父母詢問過護士站後，直奔走廊最西邊的病房。

  一進門，沈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兒，轉頭就向坐在沙發里的陸至臻發難。

  「至臻啊，我們小禾怎麼會忽然暈倒的，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沈父趕忙攔住妻子，笑著對陸至臻道：「至臻，你阿姨她是太著急了，你理解一下啊，我們很感謝你今天送小禾來醫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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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至臻面上不見喜怒，起身說道：「既然二位都來了，那我就先走了。接診的醫生還在醫院，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可以去找他。」

  沈母還想責問幾句，沈父卻已經在和陸至臻道謝。

  「好的，你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再來看小禾就行！」

  聞言，陸至臻輕輕蹙眉，並沒有回應，直接走了。

  病房門就那麼開著，走廊里的陸至臻還能聽到沈母的不滿抱怨。

  「你看看他這算怎麼回事？我們小禾還躺在病床上，他就這麼走了！」

  陸至臻勾起唇角，眼底多了一抹諷刺。

  張姨收拾好碗筷，又跟護士站問清楚紀展緋是否需要晚上起來吃藥，走回病房門口，就見到陸至臻站在病房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室內。

  她詫異道：「少爺，你剛到嗎？怎麼不進去？」

  陸至臻沒有回答張姨的問題，而是問：「她怎麼樣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就是紀展緋。

  張姨不知這對夫妻之間的事情，便如實說了。

  「少夫人一直說她沒什麼事，我剛才去和護士問了，聽說來的時候手上血肉模糊的，腳也扭傷很嚴重，最近一個月都要遭罪了。」

  不久前，紀展緋摔倒在走廊里，滿臉冷汗，臉色青白的樣子，在陸至臻腦海中浮現，紮根，揮之不去。

  所以，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受傷了？

  陸至臻胸口窒悶，漆黑的瞳仁暗沉一片。

  「你好好照顧她。」

  「少爺，你……」張姨有些猶豫的問，「你不進去看看少夫人嗎？」

  陸至臻又向室內看了一眼，只看到紀展緋裹著被子的背影。

  「她睡下了。」

  張姨看陸至臻來了又走，心中疑惑，來都來了，怎麼會連人都不見，這是吵架了？

  她搖搖頭，推開門進了病房。

  主人家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傭人能摻和的，既然少爺還能過來看看，那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

  陸至臻剛走出醫院，就看到了陸爺爺專用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醫院門口。

  車窗半開著，老爺子冷肅的側臉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帶出身為執掌陸家數十年的當家人養成的威嚴。

  陸至臻腳步不停，走到車邊。

  「爺爺。」

  陸爺爺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命令道：「上車。」

  車子啟動，駛離醫院，陸至臻下意識的側頭看向後方燈火通明的醫院大樓，在意識到前面這棟樓並不是住院樓之後，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車內靜默著，只有路燈晃過的光影，如流水般從陸至臻和陸爺爺身上滑過。

  半晌，陸爺爺才開口道：「至臻，我以為你是個有分寸，懂禮數的孩子。」

  陸至臻微斂眉眼：「沈禾暈倒了，我不能置之不理。」

  陸爺爺一巴掌拍在身側的座椅上，眉頭倒豎，滿臉怒色。

  「所以，你就能對你的妻子置之不理？」

  老爺子按著心口，手指重重地隔空點著陸至臻。

  「你知不知道，展緋差點廢了一隻手！」

  他下樓之前就專門去找醫生問過了，要不是紀展緋運氣好，如果那一片銳器是扎在手腕上，多半就會傷了韌帶。

  展緋那孩子可是設計師啊！

  這些日子以來，紀展緋通過室內設計得到的成績，陸爺爺全都看在眼裡，他也能看得出，紀展緋是真的熱愛這一行。

  老爺子今晚最後怕的，就是如果紀展緋真的廢了一隻手，他還有什麼老臉面對紀展緋九泉之下的母親。

  只聽張姨簡單提了一句的陸至臻沒想到，事情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

  一時間，他呼吸都有些不順暢，拉開車門，外面的空氣更是糟糕的充滿汽油味，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陸爺爺暗嘆一聲，閉了閉眼，終於下了決心。

  「至臻，你要是不能善待妻子，就該放了她。」

  說完這句話，陸爺爺仿佛是瞬間蒼老了十來歲，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都黯淡了不少。

  陸至臻倏地抬眼看向陸爺爺，話都沒過腦子，就衝出了口。

  「你想我離婚？不可能。」

  「是我想你離婚嗎？！」陸爺爺氣到眉頭都在發抖，這回是真要犯心臟病了，「你自己做的什麼事情，你有臉說嗎？」

  「沈禾是誰，是你前女友！你抱著她出了莊園，多少人看見了？可是你自己的妻子呢？」

  「展緋是被她朋友恰好遇到，好心送到醫院的，遲了，她又要遭多少罪？」

  聽到「朋友」二字，陸至臻目光微動。

  陸爺爺一口氣緩不過來，臉色有些發青，陸至臻趕忙從他上衣口袋裡拿出速效救心丸給他服下，緊張的望著他。

  藥效起來以後，陸爺爺總算好了許多，他氣不打一處來。

  「我還以為你改了性子，知道珍惜展緋這樣的好女孩了，可你做的都是什麼事啊！我現在看到展緋，我都愧疚，我心虛！」

  陸至臻就算心裡有再多的話，都不敢再多說，只能安撫道：「爺爺，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您別操心了，好好休養。」

  「休養個屁！」陸爺爺當場爆了粗口，恨不能打這個孫子一頓。

  但是，打他有用？

  一想到紀展緋虛弱躺在病床上，還強顏歡笑替孫子遮掩，哄他這個老頭子開心，陸爺爺就萬分的虧心。

  「反正你給我記住，展緋是個好女孩，你不知道珍惜，有的是人在後面排隊。就那個送她到醫院的朋友，很明顯就是對她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