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他很勇敢

  秦熠吐了口氣，輕輕將秦不棄抱起來，交給跟上來的育嬰師，示意她抱不棄抱走。坐到小朋友身邊將他摟進懷裡，柔聲道：「看到了？」

  秦柏林無聲哭泣著點頭。

  秦熠親了親他的額頭，溫言道：「不要哭，你想原諒就原諒，不想原諒不就原諒，沒人能強迫你。做你覺得對的事情。」

  秦柏林哽咽：「我恨他！」

  秦熠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低聲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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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什麼要變成這個鬼樣子？他不知道這樣讓人很討厭嗎？」

  秦熠長長嘆了口氣，「沒看到二舅舅給他的評價前，我也覺得他很懦弱，是個懦夫。武力不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不可以用智力去解決？如果兩都皆不可，為什麼不求助？家裡不行就向外求助是吧！」

  秦柏林抽泣，這一刻，他想到的是當初母親帶著他四下求助的情境，沒有人幫助他們，報警家暴，警察說是家事讓私下協商。找林家，林家把他們母子趕了出去，媽媽的朋友讓她把他給扔了……

  秦熠感覺到他在發抖，將他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緊緊抱著，道：「甘仔可以撿別人的衣服鞋子穿，並且對願意給予他幫助的人感恩。哪怕是衣服又舊又破，鞋子不合腳，他也很開心！柏林可以嗎？」

  秦柏林搖頭，他不可以！

  「我們柏林一向都是穿最好的，吃最好的，撿別人的舊衣服哪怕是沒有破的，也會覺得沒有面子，是恥辱，對吧？」

  秦柏林點頭，確實他沒有辦法穿別人不要的。

  「這是因為你和甘仔的處境不一樣，甘仔家裡窮，他從小養成了節儉的習慣。因此別人給他不要的衣服，他會感恩。

  但我們條件好，別人就算送你禮物，也要衡量配不配得上你。我和他是親兄弟同一個家庭長大的。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他強大勇敢？」

  秦柏林點頭。

  「可是你知道嗎？小時候瘋狗只疼愛他，一點都不在乎我。我生病了，只有徐叔照顧，她知道我生病只會冷冷地說，這就是不聽話頑皮的下場。我小時候貪玩掉池塘里了，她就在遠處看著不施救。

  我考試不合格，她讓我別去讀書了省得丟人現眼。我摔傷了，她拿起棍子就打，說我不省心。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能依靠她，只能依靠徐叔和阿公，我學會了跟阿公求救……」

  秦柏林哭著抱住秦熠，心疼他！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只疼愛他？為什麼那麼偏心？我努力學習，想討好她，想得到她的關注和愛。但她從不會把過多的注意力落在我身上，那怕我差點病死。我的獨立能力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

  他不一樣，他就像是養在溫室里的花朵，不曾經過一點風霜和打擊。就像嗯嗯，不會自己捕獵，只會餓了跟你討要，沒人養它，它會餓死。所以不管你怎麼對嗯嗯，它都會順從你，依附你、討好你。

  但他為了你和你媽媽拿命去賭，只可惜他高估了他在瘋狗心裡的份量，失敗了！二舅舅說他是勇士，是孤勇者！他並不懦弱，因為換成別人可能會瘋掉。他付出了全部，換來的是被救贖者對他的仇恨。

  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摧毀了他的全部，害死了他最愛的人，虐待他愛人最在乎的人，這是一份很深沉的傷害！而他甘願放棄所有，去流浪做乞丐只是為了他的孩子能平安活下來，可孩子不願意原諒他。

  他原本屈服就會擁有一切，但他沒有，他寧可什麼都不要，也想和他最愛的人在一起，想保住他的孩子。只是他的能力不足，最終什麼都沒留住。他的世界崩塌了，他盡力了！他可憐又悲！」

  秦熠把臉貼在小朋友的臉上，輕聲道：「但也很勇敢，他一直在堅持著，苦苦堅持著想等你原諒他。就好像你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樣，他怕瘋了等不到你原諒。柏林，你可以不愛他，但不能恨他！」

  秦柏林嗚嗚哭：「我媽媽不無辜嗎？我不無辜嗎？」

  「當然無辜，但這一切都是因為瘋狗。她立心不正，還妄想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得不到就拿無辜的人下手。小叔最愧疚的事，就是沒有提前發現這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救你。看到你受罪小叔很心疼！

  所以小叔曾經想過不結婚，因為害怕別人對你不好！如果你一輩子不好，小叔就一輩子陪伴你。因為小叔愛你！哪怕你好不了，不會回報小叔，小叔也不在意，只要看到你還在身邊就是行了。」

  秦柏林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也愛小、小叔。」

  「雙魚姐說甜是用苦換來的，我們過得那麼幸福，為什麼還要在意從前的苦呢？難道你覺得不划算？」

  小朋友被繞進去了，抽泣：「不是。」

  「那就別難過，他吃的苦是用甜換來的，這不怪我們。我都沒妒忌他，憑什麼還要分他甜？他小時候過得好，小叔說他了嗎？小叔只是覺得瘋狗不好。你是小叔的寶貝，他要敢來搶，小叔第一個不答應。

  雖然你在吃苦的時候，他比你還苦，但也不能因為你是他兒子，就非要幫他解脫吧？他雖然為你付出了，但實際上沒幫到你是不是？不但沒幫到，還幫倒忙！咱們沒有得到實質的好處，不用內疚。」

  秦柏林：「……」好像不是這樣的？小聲問：「雙魚姐會介意嗎？」

  秦熠認真地道：「那你問雙魚姐去買雞蛋，雞蛋沒接到手，就摔地上爛了，她還會給錢老闆嗎？」

  「不會。」小傢伙總感覺有哪裡不對？理是這樣的，但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

  把人哄停，秦熠抱起他：「要回去，還是再等等？」

  眼睛還紅著，秦柏林選擇再等等：「我們散步。」

  「好！」秦熠牽著他的手往花園的深處過去。

  過了一會，小朋友說：「要是賣雞蛋的是個老人很窮。雙魚姐會給他錢。她經常補貼甘仔家。有時候也會補貼一些孤苦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