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懟完又慫

  洛雙魚承認秦柏林病發是因為等她，但不能容忍老爺子質疑她的醫德人品。淡淡地道：「不敢！讓柏林病發我很抱歉，但我的抱歉對象是柏林和秦熠先生，而不是您。我不知道您用什麼立場來質疑我？

  是，我是醫生，但在柏林病發前，我不是他的家庭醫生。我有我自己的診所只是代為出診。是的，我說晚上過來看他。但晚上是指下午六點之後，嚴格來說我沒有遲到。柏林小不懂，難道您也不懂？

  我和柏林只見過一次面，我不知道柏林把我看得那麼重，更不知道他在等我，如果知道，就算再忙，也會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確定的時間。你質疑我的醫德和人品，我也覺得你的人品很有問題？

  

  為什麼柏林會因為等不到我而病發？他不是除了秦熠先生，還有您這個太爺爺、爺爺、奶奶、爸爸嗎？為什麼要把僅見過一次面的我看得那麼重？秦老先生難道不應該自省嗎？」

  秦老爺子被她懟到啞口無言！

  趙書航沒想到，洛雙魚這麼好膽！老爺子年輕時可跺一跺腳，花城抖三抖的人物，惡名比秦熠還要鼎盛。輕咳一聲打和場：「老爺子不清楚情況一時情急！洛醫生誤會了。」

  洛雙魚懟得痛快，痛快過後又後怕！不該得罪秦老爺子，老虎雖老但牙還沒掉光。順著趙書航遞來的台階下，道：「秦老先生，對不起！我年少魯莽反應過激了，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秦老爺子不是真生洛雙魚的氣，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探探她的人品。畢竟，她是秦柏林另眼相看的人。聞言，嘴角抽了抽，紅臉白臉變換自如，魯莽不覺得，狡猾倒是品出來了。

  趙書航笑眯眯地道：「洛醫生確實年少，看著才二十出頭？」

  洛雙魚：「還差一個月才滿二十。」

  趙書航和秦老爺子驚訝！

  趙書航：「沒滿二十？」不是說十七歲讀醫科大，十九歲畢業，經營診所一年半了嗎？突然反應過來，不是大學畢業才能經營的。

  洛雙魚點頭。

  秦老爺子擰眉：「你有醫生證嗎？」

  洛雙魚：「沒有醫生證行醫是犯法的，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平靜的，仿佛對這樣的疑問早已習以為常。

  趙書航知道老爺子脾氣不好，洛雙魚目前來看也不是柔弱女子，把話題帶回正軌：「柏林今天很開心，聽徐叔說他很喜歡你的那隻貓，醒來後就笑個不停，跟正常孩子一樣。」

  洛雙魚點頭：「是的，我沒接觸過自閉症，不清楚他從前情況，無法對比分析。趙醫生怎麼看他今天的表現？」

  趙書航笑了笑：「我只能說，洛醫生對柏林意義非凡！他今天的表現就等於從幼兒一躍到了初中。跳級是好事，但有利就有弊！學生跳級只代表知識提升，不代表閱歷增長，閱歷是要時間去經歷的。

  自閉症是因為心理承受能力差，需要成長過程。高興只能緩解他一時的情緒，並不能增強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可否認，保持愉快和平靜的情緒，是治療自閉症最好的輔助，但也僅是輔助。

  如果心理承受能力沒有增強，他現在越高興，失去時就越無法承受，反而崩潰得更快。所以還需要洛醫生鼓勵他給他勇氣，磨鍊他讓他變強，引導他如何面對磨難，變成真正的強者。」

  果然專業的就是專業的，洛雙魚一心只想著，讓秦柏林發泄了來就好，卻沒想到真正的治療，是讓他的心理強大起來。別人的幫助都是一時的，只有自己的心理強大，才能擺脫陰影面對未來。

  洛雙魚由衷地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對頭老爺子道：「剛才多有冒犯！不該拿我的米和您的鹽碰撞。」

  這彎拐得猝不及防！

  趙書航唇角輕翹！

  老爺子既好氣又好笑，心中納悶：「江雪敏打哪找來這麼個活寶貝？」哼了一聲：「可不敢得罪你！老了受不了氣。」

  洛雙魚面不改色：「要不我給您把把脈？別的不說，中醫養生還是很有效的！」

  老爺子嘴角抽搐，起身道：「阿熠是不是該起床了？家裡都什麼樣子了，只知道睡睡睡……」邊說邊大步上樓。

  洛雙魚的求生欲很強，對趙書航道：「我嗅到借刀殺人的危險！」

  趙書航笑出聲來，道：「只要磨沒有卸，驢是不會有危險的。」

  洛雙魚：「……」

  「老爺子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不堪！受害者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值得同情。」趙書航好心地提醒她，以免給外頭流言誤導。

  洛雙魚很聰明，道：「柏林爸爸？」

  趙書航：「他但凡有阿熠一半的勇氣，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柏林像他？畢竟他媽媽是有大勇氣的人。」

  洛雙魚不是很明真相，隨口道：「腎為骨為氣之根，可能他腎虛。」

  「哈……」

  猝不及防被戳中笑點，趙書航差點連眼鏡都笑掉下來。

  洛雙魚一臉認真：「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給柏林補腎！」

  趙書航邊笑邊道：「難怪那麼多女人喜歡嫁當兵的。」

  洛雙魚：「……」

  秦柏林還沒完全退燒，洛雙魚擔心他攝汗，道：「我和柏林打賭。說他今天感冒好不了，讓他砸我的招牌。診所是我爸的，沒有當周幽王的資格，我就不強撐著烽火戲諸侯敗家了。先上去。」

  趙書航笑：「你是雙學位的吧？一個中醫系，一個中文系。」

  大概是心情好，秦柏林的體溫並沒有升高，保持著低燒。睡醒後，洛雙魚又給他吃了一次藥，順便幫他傷口換藥。

  之前不知道他病發會自殘，換藥時看到他傷痕累累的手，洛雙魚胸腔里像給塞了塊石沉甸甸的！幸好秦柏林怕痛，自己不敢看，她不用跟他解釋，為什麼傷口不像是摔下去蹭破皮的？

  因為這個原因，她猶豫了一個小時，才對他道：「我晚上……」

  才開頭，秦柏林臉色就肉眼看得見的難看起來，連帶著撫摸嗯嗯的動作都停下來了，垂著頭不看洛雙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