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罰跪
2024-05-01 08:08:14
作者: 桔子不是橘子
「好,好。」
幾個人跟著附和,緊接著這些搖著摺扇的讀書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起了詩。
阿黎在一旁聽著,心裡不由得感慨,這些讀書人作詩的水平好像也就一般般。
這些脫口而出的打油詩,貌似還沒有蕊兒的打油詩寫的好。
蕊兒是太后宮裡最有才學的宮女,就連太后也曾誇讚過,蕊兒如果是個男子不身在宮內的話,可能是個很不錯的才子。
而且蕊兒還寫的一手好字,阿黎看了很是欣賞。
聽到這些讀書人對詩,阿黎就想到了蕊兒曾經作的詩,自然忍不住在心裡做對比。
「你在看什麼。」
宋遠洲見阿黎沒有跟上,轉過頭來問。
阿黎這才恍然察覺到自己竟然出神了,連忙道歉,宋遠洲沒有在意。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道聲音:「壽寧公主到!」
阿黎聽見這聲音,略微抬起頭。
壽寧公主從門口處走來,她今日打扮的珠光寶氣,很是華貴艷麗,的確有一國公主的風範。
一路上的貴婦小姐都在向壽寧公主行禮,壽寧公主看也不看她們,眼睛一直停留在宋遠洲身上。
「宋大人。」
「公主。」
宋遠洲拱手向壽寧公主行禮,壽寧公主也略福了福身還禮,這是有婚約的未婚夫妻應有的禮節。
在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是公主也需要守禮,不然難免會被人說閒話。
「宋大人今日來得倒早。」
壽寧公主一副閒聊的口吻,眼睛從宋遠洲轉移到阿黎身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盯著阿黎,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本公主的鞋子好像有些髒了,阿黎,你來替本公主掃去鞋子上的灰塵吧。」
明明壽寧公主身邊帶了好幾個侍女隨行,排場極大,如今卻要阿黎替她除去鞋子上的灰塵,這針對意味很是明顯。
阿黎想了一下,宋遠洲身邊只有她一個人,按照身份,她現在也是太后派來的賜婚宮女,已經到了宋遠洲府上,儼然是宋遠洲的人了。
她若是轉而丟下宋遠洲伺候壽寧公主,這於理不合。
她雖然只是一介奴婢,但輕重還是要分的。
於是,阿黎拒絕了:「請公主讓其他人伺候吧,奴婢現在是宋大人身邊的人。」
壽寧公主本來是想擺譜的,見阿黎語氣斷然的拒絕了自己,還拿宋遠洲做擋箭牌,當下心裡有些生氣。
但她臉上還帶著如花的笑顏:「阿黎以前在宮中最是謹小慎微,如今來了宋大人府上,倒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可見宋大人的確待她不錯,不知此事宋大人以為如何?」
壽寧公主的話里明里暗裡的質疑宋遠洲是不是過於偏袒阿黎,以至於不尊重她這個未婚妻。
她這麼說,就是逼著宋遠洲擺明態度。
宋遠洲看向阿黎,斥責道:「大膽,公主不過讓你幫她擦去鞋上的灰塵,你作為從宮裡來的宮女,更加不能忘了自己身份,怎能仗著在我府上就對公主不敬,實在不懂規矩。」
阿黎無端端地遭一陣訓斥,還不能反駁,只能告罪。
宋遠洲卻沒有饒過她:「你,去那邊跪著,公主不讓你起來,絕對不能起來。」
「是,爺。」
阿黎低著頭,更不敢替自己辯駁一句,默默的走到宋遠洲手指的那塊空地上跪著。
她是個宮女,膝蓋本來就不值錢,只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的跪著,就是再厚的臉皮也扛不住。
壽寧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就是要故意發難,讓阿黎顏面丟盡,也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如今這效果,正是她想要的。
阿黎正跪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目,當有人知道這女子是太后派去宋遠洲府上的試婚宮女,因為得罪了壽寧公主而被罰跪,就更加落井下石。
更有甚者,還上前嘲諷阿黎一句,就為了討好公主。
阿黎咬牙忍著,膝蓋底下是堅硬冰冷的青石板,沒過一會兒,就跪得膝蓋酸疼。
宴會上賓主盡歡,一陣陣食物的香氣飄來,阿黎飢腸轆轆,膝蓋簡直不像自己的了。
可沒有人理會她,壽寧公主存心想敲打她,就更不會輕易讓她起來。
阿黎這一跪就跪到了宴會結束,直到一位大儒府上的僕人提醒,阿黎才用手撐著地面勉強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離開。
阿黎的牙齒咬著嘴唇,好不容易走到門口,門口空空如也,宋遠洲早就已經坐著馬車回府了。
如今看來,她只能靠兩條腿走回去。
從這裡走回去路程算不上很遠,但也絕對不近,再加上阿黎跪了幾個時辰,膝蓋酸疼,每走一步都像針扎一般難受。
等她一瘸一拐的終於回到狀元府上,天色都已經黑了,門口掛著燈籠照明。
阿黎想到賓客的嘲諷,壽寧公主的刻意打壓,宋遠洲的冷漠,懷著滿腔的委屈和難過強撐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秋葉一早就等著她,手裡拿著止痛消腫的藥膏,像是早預料到阿黎如今的情況似的。
她掀起阿黎的裙子給阿黎紅腫的膝蓋上藥,阿黎疼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就是沒有落下來。
塗好了藥以後,秋葉又給阿黎按摩腿部,儘管一瘸一拐的走了這麼長一段路,阿黎的腿還是很僵很疼,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難受感。
秋葉每用力一下,阿黎都忍不住痛哭出聲。
然而身體上的痛比不上心裡的痛,想到白天的一幕幕,阿黎忍不住趴在枕頭上哭了起來,肩膀不停的聳動,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沾濕了枕巾,卻偏偏不敢哭的太大聲,怕引起其他人注意。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阿黎用的力道太大疼的,還是心裡覺得難受委屈實在忍不住了。
畢竟是到了自己的地方,不用像在外人面前一樣隱忍,藏著自己的情緒。
更何況,任誰遇見這種情況都會覺得委屈,難堪。
阿黎雖然以前是宮女,但她也是一個人,有正常人的思想和情緒。
沒過一會兒,阿黎就哭得一塌糊塗,鬢邊的碎發都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