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父親

  十年過去，陸修從未想過和父親的再次見面會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陸繹的兩鬢已經發白，身高也不再是陸修記憶中那般高大，他坐在那裡，一層厚厚的透明屏障將他和他隔開，他的眼睛還是記憶中那般，讓陸修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駱德注意到了陸修的變化，笑了幾聲拍了拍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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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修立刻挺直自己的腰背，直視著陸繹。

  「所有人，離開！」駱德對看守著陸繹的士兵命令道，然後又低頭對陸修悄悄說道，「十分鐘。」

  陸修點了點頭，駱德也離開了，房間裡便只剩下了陸修和陸繹兩個人。

  「你們放心聊吧，我已經處理好了。」

  陸修還在思考怎麼和自己的父親開口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把陸修嚇了一跳。

  「謝謝你，瓔珞。」陸繹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問題，問吧。」

  陸修本來滿腔怒火要來質問自己的父親，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沒問題的話，你就準備一下，今晚離開這裡。」陸繹依舊保持著在自己兒子面前不容反駁的威嚴，「瓔珞會幫你的。」

  陸修站在原地不說話，陸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已經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了，再次相逢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眼前的少年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愛撒嬌的孩子了，陸繹發覺陸修早在自己不注意的情況下長成了一位翩翩少年，眉眼都像極了自己的妻子，但脾氣倒真是和自己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想到這裡，陸繹忍不住笑了笑。

  「你在笑什麼？」陸修被陸繹的笑聲嚇到。

  「沒什麼。」陸繹收起了笑，清了清嗓子，「注意安全。」

  「我媽媽是怎麼回事？」陸修的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問道。

  「瓔珞會告訴你的。」陸繹說道，「時間到了，祝你好運，兒子。」

  陸修猛地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父親，陸繹面色冷峻，眼底卻藏著笑意。

  駱德帶著士兵進來，拍了拍陸修的肩膀，「走吧。」

  陸修點了點頭，看了眼陸繹，跟著駱德離開了。

  駱德帶著陸修重新回到車裡，車子慢悠悠地升到半空中，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回去。

  「我年輕的時候也和我爸爸不對付。」駱德看了一眼陸修繼續說道，「我們家都是從軍的，到了我已經有五代了吧。」

  「你不想當兵？」陸修把視線從窗外收回。

  「嗯，我看著我爸爸是怎麼生活的，我不想和他一樣。」駱德說道，「但到底還是擺脫不了父母給我的影響。」

  「你想說什麼？」陸修說道，「讓我和陸繹和解？」

  「不是，只是有點感慨罷了。」駱德說道，「我是走過不少彎路後才了解了我父親，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我們身上一定都帶著父母的影子，或好或壞，都是他們給我們的，但接受它們還是摒棄它們，選擇在我們自己。」

  陸修笑了笑，重新看向窗外。

  駱德看了眼陸修嘟囔了幾句，便也不再說活。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駱德帶著陸修一下車，醫院裡的小護士就拉著陸修往病房走，「你再不回來，院長就炸了！」

  陸修被小護士拉著，不知所措地回頭看駱德，結果看到駱德溜回了車裡，向陸修擺了擺手，走了。

  「你的身體檢查有點問題。」小護士覺得自己應該讓這個病人意識到要保護自己的身體，「別的是假的，但身體可是你自己的，你得自己上點心。」

  陸修聽得好奇，「檢查有問題？」

  「是啊，不然我們院長會去找你嗎？」

  「那結果有問題是一開始就有問題，還是才發現的？」

  「現在的醫療都是機器和人互相配合的，我們醫師的檢查結果和機器的檢查結果對不起來，所以才要對你進行複查。」小護士喋喋不休地說道，「結果你不在病房裡，整個醫院都找不到！」

  「抱歉，我應該先跟你們說一聲的。」

  「倒也沒事啦。」小護士的語氣也放緩了，「只是我們院長——畢竟檢查結果不符的話代表我們可能——總之是要對你們這些病人負責的！」

  「謝謝。」陸修說道。

  「你可算是回來了。」院長看著陸修，「我們現在要重新對你進行檢查。」

  夜晚降臨，陸修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夜燈亮起，陸修嘆了口氣，他站在窗戶旁向外瞧，燈光如浮光般閃滅，值守的機器人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盡忠職守。

  「沒辦法離開啊。」陸修知道瓔珞能聽到他的話。

  「不急，我們後半夜再離開。」瓔珞的聲音從陸修手腕上的通訊器上傳來。

  「駱德的手下似乎在我的通訊器上動了些手腳。」

  「早就搞定了。」瓔珞滿不在乎地說道，「等會駱德會來，你應付完他我們就走。」

  「他來是因為我的身體檢查？」陸修說道，「這是你的手筆吧，你想做什麼？」

  「帶你離開這裡啊。」瓔珞說道，「我以為你聽到你父親的話了。」

  「離駱德來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我們聊聊。」陸修從窗邊離開，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扶手上，「你到底是誰？」

  陸修手腕上的通訊器自動打開光屏，一個瑩藍色的小小人影出現在通訊器的上方，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表情冰冷地看著陸修，陸修被她的表情激得坐直了身子，她一頭長及腳踝的長髮，眼睛裡閃過無數的代碼，像個精緻的人偶。

  「我知道你到底想問什麼。」瓔珞說著，瑩藍色的光芒從她的身上如水一般從她的裙角落下，滴到陸修的手腕上，流淌到地上，整個房間被瑩藍色的光淹沒。

  陸修發現隨著光芒的流轉，整個房間的擺設都發生了變化。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瓔珞變成了和陸修一樣的身高，坐在陸修的身邊，「有什麼疑問看完再問。」

  陸修不說話，因為他看到了陸繹的身影還有林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