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桑若

  「別哭了。」陸修走到女孩身邊，蹲下身來，看著那個埋頭哭泣的女孩，「我能幫你。」

  女孩哭得不能自已，根本不聽陸修說話。

  陸修看女孩哭自己的不理他，心裡反而鬆了口氣。他把水桶扶起來，發現這個不大的水桶裡面刻著刻度，一格一格地明確標著容量。

  陸修從自己的戒指里拿出一些水倒進水桶里，女孩聽見水聲，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陸修拿著個水瓶倒水。

  「你是因為水桶里沒水擔心大家誤會你才哭的吧？」陸修看著已經哭成了花臉貓的女孩，「別哭了，你來看看我倒多少合適啊。」

  女孩抽抽噠噠地走過來，歪頭看著水桶里的刻度，「好了，倒到這裡就可以了。」

  「好。」陸修把水瓶遞給女孩，「剩下的水給你了。」

  「不。」女孩擺擺手，說道，「我剛才已經讓你多倒了一格水了。」

  「水桶里的那一格水是你的，這水瓶里的水也是你的。」陸修把水瓶塞到女孩手裡，又拿起水壺問女孩，「這個水壺正好可以盛一格水嗎？」

  「嗯。」女孩拿著水瓶有些發愣，呆呆地看著陸修盛水。

  

  陸修拿著水壺看到女孩還在傻愣愣地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回來做飯的嗎？」

  「是，是啊。」

  「那走吧。」陸修帶頭向女孩的家的方向走去，「我叫陸修，你呢？」

  「桑若。」女孩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對不起，我開始以為你是——」

  「不怪你，是我不對，嚇到你了。」陸修看著自己身邊縮著脖子的女孩，「明明是我的錯，你緊張什麼？」

  「我不是緊張。」女孩看著自己手裡的水瓶，「你的這份人情太大了。」

  女孩穿著褐色短褂，裡面襯著衣衫，袖口和褲腿全都用綁繩綁著，頭髮挽成了髻用方巾裹著，臉上帶著些俏皮的雀斑，一雙眼哭得紅紅的，也許是因為在地下的緣故，皮膚很白。

  「想還我人情啊。」陸修笑著說道，「簡單啊，我餓了，你給我做頓飯，我吃好了，我們兩個人之間就算了了。」

  桑若笑了起來，「你想吃什麼？」

  「你最拿手的菜是什麼？」陸修反問，「咱們可先說好了，我吃高興了，這份人情我才算了了。」

  桑若接過陸修手裡的水壺，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陸修，跑進了小屋。

  「可以啊，小陸修。」瓔珞說道，「合著是我小看你了啊。」

  陸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桑若搬著一個小凳子跑到陸修面前，「屋子裡有些——，我做飯還要一段時間，你坐在這裡休息一下。」

  陸修接過凳子，坐下來，「別管我了，還有人等著你送飯呢。」

  桑若點點頭，重新跑回了屋子裡，過了一會，陸修就聞到了米飯的味道。

  「看來他們雖然缺水，但好像不缺糧食啊。」瓔珞問道，「不應該啊。」

  「並不奇怪。」陸修抬頭看到人造太陽，連續不斷地散發著自己的光芒，「瓔珞，你注意到沒有，我們是從上層下來的。」

  「地下水通常存貯在地表下具有透水性的岩土層中，住得離地面越近離水源也就越近。」陸修說道，「現在地表上的水源已經被輻射污染了，普瑞星唯一能依賴的只有地下水了。」

  「可是普瑞星當年瘋狂地開採資源，沒有污染地下水嗎？」瓔珞問道。

  「污染應該是已經污染了，可是比起輻射污染來說，終歸還是——」陸修有些無奈，「經過一些過濾淨化應該還是能改善一些水質的，至於沒過濾淨化的那些水——」陸修看著還在冒著炊煙的小屋不說話了。

  「小陸修，你知道的，你有其他的選擇。」瓔珞說道，「即使你沒有幫希萊完成他的願望，你也已經對得起他了。你完全可以把這些事放下，去地心拿走能量源，想辦法回到地球打開生命庫，這裡的所有事都與你無關。」

  「瓔珞，其實發現能量源在地心後，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裡。我把達芙和凱奇送回來了，木維雖然變了很多，但還是不會苛待那姐弟兩人的，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這裡發生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陸修頓了一會，又繼續說道，「可我，可我就覺得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現在的宇宙，是犧牲了地球，犧牲了整個星系換來的。」陸修彎著身子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我不止一次地在想當初有沒有第三種選擇，甚至，如果當初在地球陷入危機的時候，不管是誰能來幫我們一把，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可是沒有如果，地球毀在了我的手上，那些所有的可能性都沒了。」陸修的聲音低沉，「如果現在的宇宙讓人們都覺得痛苦的話，我會覺得當初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我什麼都沒有了，結果換來的是不值得，我——」

  「小陸修，當初即使你不激活能量源，地球也在劫難逃，不會有改變的。」

  「也許吧。」陸修挺起身子，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當初地球毀滅卻陰差陽錯地讓我這個劊子手活了下來，也許就是為了讓我贖罪的。」

  「飯做好了。」桑若端著碗走出來卻看到陸修的眼眶有些發紅，不禁問道，「怎麼了？」

  「哦，沒事，就是有些困了。」陸修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嗯，這麼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