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九）結束前的白旗

  他城之上，不知是誰的白靈散出，濃郁如奶色，形如液體，正紛紛覆蓋他國神獸。

  見此，雷炎凝聚白靈，使其一同前往。

  

  碧瑤等白靈者正要出手之際，被我阻攔。

  「對面，僅一人。」

  他們在驚訝之餘不得不收了靈氣，是啊，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青霄國臥虎藏龍到如此此地步。

  別說那透明的白靈，就連眼前的白靈，我都不及。

  而他不露面，就是想讓我們以為他混合了多少人的靈氣，只要我們的白靈者一同上，他青霄就可以變本加厲的不遵守戰規。

  那種混亂，要比眼前的更加難解。

  輸了……

  莫說雷炎的靈氣比不上對面，單看眼下神獸的存亡數量，我國也不及他們。

  「璃兒……」

  「夫君。」

  我能看出來，鳳昊瀾也定能看出來，我知道，他是要勸我回去。

  「無論勝敗，我都要親眼看著。」

  這是我種下的因，也是我造成的果，誰逃避，我也不能逃避。

  夜晚降臨，火炬如星。

  空中所剩無幾的神獸還在不斷掉落，伴隨著每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都是一隻巨大的神獸無力倒下。

  ……那是鳴蜩麼？

  它渾身的毛髮被鮮血淋濕，耷拉著一隻耳朵，後腿也瘸了，卻還在揚起爪子拍向那隻白獒……

  心好疼啊，鳴蜩，我究竟……做了什麼？

  ……

  「別打了。」

  「璃兒……已經結束了。」

  「正是因為結束了，別打了，我們認輸！揚起白旗，讓他們撤回神獸！」

  「璃兒……」

  「你知道的，我們根本打不過……」

  龍天的頹廢根本不來自於對戰爭的思慮，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我們只聽聞於耳，而面對面的針鋒相對，又有幾回……

  「你可知道龍天是如何勝券在握的模樣？夫君，我們……真的輸了。」

  「可此時撤兵，他會開出不合理的條件。」

  「只要不動搖仙落根基，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我不想承認，但他遲遲不開戰，也許真的不是拖延糧草之計，而是在給我們留後路。

  那麼他的愁容是源自於……不想打。

  雷炎在他眼中已是個陰險小人，他認定是雷炎設計兩國開戰，他不想被人利用！

  全都亂了……是非顛倒，黑白不分……

  九黎揚起白旗，對面打開城門吹起號角，它國神獸吼叫著離開。兩隊神獸疲憊不已，拖著傷殘的身體，去找各自的主人。

  好像，之前那些面目猙獰的模樣，根本與它們無關。

  鳳昊瀾在與雷炎說話，說著我如何狀態不佳，需要給我時間冷靜。

  真的是這樣麼？我只是一時的衝動？

  究竟是我的婦人之仁，還是他們不明白……

  雷炎至始至終沒有說話，我們這一回合的認輸，會讓龍天平白撿了兩國的好處。他目前缺少的不過是士兵，需要的，也不過是用大量錢財來重新徵召。

  罷了，我此時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好讓我確定此戰的意義何在。

  可……我卻問不出口了……

  「鳳後！」

  一聲厲叫，我回頭望去，是雷炎的那個美嬌娘。

  她正滿臉怒氣的現在我面前，嬌俏的小臉通紅一片。

  「你為什麼要撤兵！？打也是你，撤也是你，讓我國賠上一切由著你胡鬧！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不理她，回首繼續為已經昏迷鳴蜩包紮傷口，本以為她再有恃無恐，也不至於對我動手。

  ……可著穿透身體的藤蔓，赤裸裸嘲笑著我的大意。

  「啊――！」

  只聽身後一聲慘叫，不知是誰重傷了她，鳳昊瀾和雷炎同時跑到我身邊。

  「這根藤有毒！」

  雷炎從我身體抽出藤蔓，鮮血頓時噴灑而流。

  「璃兒……岳孟――！岳孟在哪？去找他！」

  「是，是！」

  鳳昊瀾將我擁在懷裡，用手堵著傷口，可血液就像找到了壓抑多年的突破口一樣，狂流不止。

  「你竟然傷她！」

  我看到雷炎一步步走向那倒地的女子，不知他是怎樣的表情，竟將那女子的臉色嚇得慘白。

  「王……你怎麼還護著她？她根本不配！」

  日月狂刀出鞘，雷炎沒給她一句解釋，一道寒光閃過，就令她身首異處。

  之後他轉過身來，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他止住了要上前的腳步。

  「鳳王……本王先行一步。」

  鳳昊瀾沒有理他，也不敢輕易挪動我，一遍一遍的叫著我的名字。

  傷口木然的疼痛，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又仿佛過了很久。

  岳孟終於來到我身邊，此時，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娘娘？娘娘可能聽到我說話？」

  能……但我沒有力氣告訴他。

  「快，生炭！」

  岳孟朝遠處大喊了一聲，便開始在我的傷口處擺弄著。

  沒多一會兒，只覺傷口冰冰涼涼的，舒緩了大部分緊繃的麻痛。

  緊接著，他與鳳昊瀾說著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清，就被鳳昊瀾抱起來進入營帳。

  又過了片刻，周身冰涼的空氣變得暖和起來，我躺在軟綿綿的地方，舒適極了。

  我聽到九黎黑羽在喋喋不休的向我請罪，說自己不該失去警惕，不該離我太遠等等。

  我又怎麼會怪他們呢，連我自己都沒有料到。

  很奇怪，我的意志力何時變得這麼頑強？身體的血液都流盡了一般，卻還能保持清醒……

  不過，這感覺也挺好的，最起碼，我知道我至親的人都在身邊保護著我，所以毫不畏懼。

  時間漸漸流逝，我終於安然的睡去。

  夢中漆黑一片，我想打開神識空間卻力不從心。

  算了，似乎好久沒體驗深度睡眠了，反正燃情定是怕我追問不敢現身，就這樣睡吧……在夢中熟睡。

  再次睜眼，天色大亮。

  不過這第一眼屬實嚇了我一跳，九黎，黑羽，鳳昊瀾，岳孟，鳳廣等一屋子的人都在緊張擔憂的看著我。

  「呵……你們這樣好像在參加我的追悼會。」

  「璃兒！不許胡說。」

  「哈哈，鳳後既能說笑，臣就放心了。」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