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燃盡百萬雄兵

  「同歸於盡。」

  一聲老者的提醒傳至耳邊，我知道他是誰，畢竟我還欠了他的寶刀。

  同歸於盡……你是認真的嗎……？

  ……

  是啊，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他青霄的士兵一起陪葬！

  「比翼鳥，第從燕。」

  三隻大鳥出現在半空中，等待我的指示。

  「去將鳳昊瀾，雷炎，鳳廣，還有他的兩個副將帶回來。」

  

  「主上……」

  「諸位將士！」

  勒馬，身下馬兒轉身走到中央，我強忍悲切，高聲吼道：「敵軍深藏白靈高人，將他方士兵保護成鋼筋鐵骨，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本宮無能，只能出此下策，令神獸放出火海！請諸位……原諒！」

  天際劃來一聲長鳴，鳳昊瀾等人已經被它們帶到空中，不能給敵人反應時間！

  「鳴蜩！飛龍！……給我燒！」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飛龍載著鳴蜩從空中噴射火焰，鳴蜩的火已是湛藍之色，所到之處幾乎無法撲滅。

  頓時，滿天的戰吼聲化為哀嚎，我看到有的戰士在慾火焚身之際還不忘殺一名敵軍，可那湛藍的火焰，幾乎不容他們喊完一聲悲鳴。

  而那人的白靈自是防護不住，為免自己受傷，我看到那紫衣少年慌忙的動作，他在回收自身靈氣。

  「璃兒！」

  ……眼下一片火海，誰也逃不出，誰也進不去。

  龍天果然沒有放出水屬性神獸，他若想救他的兵，就得救我的將。

  呵呵，原來，我也可以和龍天不分伯仲。

  「哈哈……哈哈哈……！」

  「璃兒……」

  「主人！別這樣，你沒有做錯！」

  錯？這裡沒有錯與對，只有強弱！

  這一局……是我無能，但我得救我的夫君，也不想讓他龍天得勝而歸！

  「哈哈……雷炎，對不起……夫君，對不起……」

  我掩面而泣，甚至不敢祈求原諒，我燒的不僅僅是百萬士兵，更是多少老人，多少孩子的期盼。

  我腦中一片空白，只知在心中一遍遍重複著……對不起。

  「璃兒，沒關係，夫君明白，他們也明白。別這樣，夫君在這裡，別怕，無論發生什麼，夫君都在。」

  鳳昊瀾擁著我，我真恨不得鑽進他懷裡不再出來，呵呵，最想暈厥的時候，總是清醒異常。

  「報――青霄撤兵回城，留言下一戰數日後。」

  「知道了，吩咐下去，紮營。」

  「是！」

  許久，我哭得累了，倚在九黎身上假寐，鳳昊瀾為我蓋上他的披風，起身同雷炎說話。

  「雷王，此事……」

  「不必多言，既然是同盟，就該一起面對一切，本王自會與國民解釋的。」

  「多謝雷王體諒。」

  「她……你好生照顧，本王先回營地了。」

  「……請便。」

  同盟，好一個同盟……

  事情已成定局，縱然大家都明白，比起全軍覆沒，戰敗而歸，這個結果再好不過。

  可事情於情不通，我這個始作俑者似乎只是個始作俑者，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主人，我們還在戰場，該打起精神做下一步打算，王和諸位將軍在主營帳內。」

  「九黎，你就當我睡著了，讓我偷個懶不行嗎？」

  「屬下認為不妥。」

  ……

  「好，祖宗，扶我起來吧。」

  ――

  「這樣的事情龍天不敢讓它再發生，但難免他還會耍其它陰招，我們再繼續光明正大，一定會吃虧。」

  「廣將軍說的有理，背地裡使陰招，雷王該是綽綽有餘。」

  「呵，鳳王繆贊了，本王……當之無愧。」

  不要臉！

  九黎將帳簾掀開，帳中下屬一一向我問安，好似什麼也沒發生。

  我坐了下來，聽他們繼續討論如何埋下陰險狡詐的計劃。

  雷炎果然是『當之無愧』。

  深夜，我依然睡不著。

  在鳳昊瀾的陪伴下，前往戰場廢墟走走。

  而就在邊緣，炙熱的地面竟讓人無法繼續前行。

  「鳴蜩的屬性已是登峰造極了。」

  「呵呵……我就當你是在夸它了。」

  是啊……連人的骨灰都沒剩下。

  除了燒得通紅的劍盾鐵器，只有光禿禿的一地炙熱，和地皮下若隱若現的點點星火，點綴著漆黑的夜晚。

  「聽說，人在突然死亡後並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會做著生前在做的事情，一直……一直的重複。夫君，若是真有通了天眼之人，是不是就能到看這裡還在嘶吼拼搏的戰士們？」

  「璃兒……那是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這個連妖都存在的世界，還有什麼是沒有的？」

  我俯下身體，坐在這溫熱的邊緣。

  「夫君，若是他們有一天在此清醒，會不會記恨於我？」

  「……也許會的，但是璃兒，他們更會感激於你，你沒有讓他們白白犧牲。他們死得其所，為國家做出了英勇的貢獻，下一世，他們定是富貴之人。」

  呵呵……這算是，對症下藥的寬慰我。

  「可是他們並沒有選擇啊，就算不願又能如何？」

  鳳昊瀾伸出手攬我在懷，不再言語，就這樣靜靜陪我坐著。

  遙望這一片廢墟，千里之外依然火紅一片，從烏雲後出來的月亮，也被染成鮮紅的顏色。

  是我的『傑作』，也許會成為我心中一輩子的陰霾，就讓我多看一眼，多慚悔一分……

  三日後――

  龍天差使者傳來口信，說要我前去見他。

  「這不是開玩笑嗎？打仗呢！他以為聯誼會？」

  雷炎先是坐不住了，抓住來使的衣襟，吼得他臉色發白。

  「告訴你們龍王！本王去見他！」

  「龍……龍王……說了，只……只見鳳後。」

  「你！」

  來使本能的抱住腦袋，被雷炎嫌惡的扔了出去。

  「呸、鼠輩！」

  「罷了罷了，我隨他去。」

  「璃兒，不可，龍天不是講信之人，他很可能將你扣押以示威脅。」

  「對我們來說，這也是個能『擒王』的機會。」

  「璃兒！」

  「別擔心夫君，相信我，任何問題我都能迎刃而解，那次古煜之戰，我也安然無恙不是麼。」

  我深情的望著他，眼帶笑意，希望他能放心。

  鳳昊瀾別過臉去，他知道我意已決。

  「九黎，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