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化為矖身

  櫟樹……哪顆是？

  「小姐！」

  正找著，沒想到竟迎到了未瑾她們。

  「小姐在找這個吧。」未瑾將手中的靈藥瓶給我看。

  「這裡面裝的正是櫟樹的凝膠，小姐，把碎玉給我，稍後就可復原。」

  路上，未瑾小心的將鉑玉粘好後遞給我，與之前並無兩樣。

  我們也即將到達明月的寢屋。

  這次，我竟沒有勇氣進入，她若再問我，該怎麼說？

  門前。

  

  九黎用她的劍破了門鎖，我隨著大家一同進入，並讓他們在院中等候。

  我推了推屋門，並未上鎖。

  「龍明月，我進來了。」

  進了屋內，我在正臥的床上尋見了她，只見她縮在床角，用一條布單將自己裹住，生怕別人看見。

  「明月，只有我自己。」

  我坐到床沿，將鉑玉還給她。

  「給你，帶上它，慢慢就會好了。」

  明月不動，也不看我，幽幽開口說：「我不是人，對嗎？」

  「……」

  「昭璃，我是什麼？」

  明月神色忽然慌亂，摸上自己的耳朵。

  「這尖尖的耳朵，灰色的皮膚……還有我的體溫越來越冷，雙腿也漸漸不聽使喚，這是矖……這全部都是矖的特徵！」

  是啊，明月是個八卦小公主啊，怎麼會不知道呢。

  「昭璃！」她緊緊抓著我的雙肩，眼睛的黑色似乎又擴大了些。

  「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扶上她的手，果然是冰冷的。

  「明月，如果你想知道，就要先冷靜下來，不然我沒法告訴你。」

  明月聽聞乖乖的放了手，坐回去。

  「好，好……我冷靜，冷靜，你說吧。」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騙騙她隱瞞下來？還是告訴她，她已猜了三分的事實？

  「你說啊！昭璃，快告訴我，我快堅持不住了……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明月抱緊了臂膀不住的發抖，看上去很不正常。

  「明月！？你怎麼了？」

  「冷……我的血都在結冰，我覺得自己快要凍住了，『它們』吞噬了我的靈氣，很快就要接近我的心臟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聽言，我趕緊起身去叫未瑾。

  她進來後看了一眼龍明月，便趕緊拽著我出了屋門。

  「小姐，我們回來得太晚了，龍公主已經沒救了！得趕緊送她去獸湖那裡，只有鰈鰉才有辦法救她！」

  「……」我恍然失神，明月……『回不去了』？

  「不能耽擱了小姐！」

  未瑾輕喊一聲，驚醒了我。轉身，將明月拖起攙扶出來。

  「鳴蜩！帶我們去湖邊。」

  坐上鳴蜩的背，我環住明月，以免她掉下去。鳴蜩急奔向獸湖，呼呼的風從耳邊刮過，我不禁在明月耳邊低語。

  「明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你也是這樣抱著我，就那麼靠在我背上睡著了，我以為你是不拘小節。可後來接觸下來，我發現你對旁人都是針芒以對，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讓你感覺安心？」

  明月氣息漸弱，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回應我。

  「……如果是，我真的會很開心。」

  如果要忘了我，我希望你現在能記得，我們曾經真心相待。

  「鰈——，鰉——！」

  湖邊，我對著湖心島大喊大叫，快些聽到吧！

  「鰈——！」

  遠方的水面上一道凹紋衝來，待到達眼前，正是鰉從水中探頭，面色掛著欣喜之情，可此時並沒有時間敘舊。

  「鰉！快救救她。」

  我將已經昏迷明月從鳴蜩的背上抱下來，放到水邊。鰉上前嗅了嗅，伸出手拽著龍明月就拖下了水，並令她的頭浮在水面上。

  不一會兒，鰉的另一隻手在水中摸索著什麼，隨後托起了一條青灰色的蛇尾。

  那是矖的尾巴……明月的尾巴。

  這個證明，將宣判龍明月再也回不去人身。

  就在這時，身後的草叢出現窸窣的聲響，本以為是未瑾她們趕到，可鰉的反應告訴，並不是。

  「咿嗷——」

  鰉身上的逆鱗炸起，對著我身後示威警告。

  我猛然回頭，定睛一看，是矖？

  它能上岸？……想來也是，它是水蛇，並不是魚。

  「你來幹什麼？」

  它盯著我，向我傳遞它的意圖。

  「……我的女兒。」

  我側身讓行，讓它去看。

  我並沒有權利阻止一個母親去看自己的孩子。

  「鰉，它是她的母親。」

  只見矖快速入水去接明月，鰉退至一邊。

  「鰉，我這些日子並沒在學院，今天剛剛回來的。你先回去，告訴鰈，日後我再來看她。」

  鰉聽後點了點頭，潛入水中。

  矖撫摸著明月臉頰，空洞的眼中淚水滑落。

  就在此時，明月虛弱的睜開眼睛，見到矖吃了一驚，尾巴慌亂的啪打著水面。

  她發覺後，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轉頭，張口呼喚我，卻無聲音。

  「明月，別怕，它……是你母親。」

  明月震驚的看了看矖，突然手尾並用的逃跑。

  「矖！你別追她。」

  明月不想見人，尤其是它。

  「彩兒，跟著明月。」

  彩兒聽令飛去明月的方向，不管她入水入地，彩兒總是跟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