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朝見鳳王

  「我還可為你彌補什麼？」

  「你能彌補什麼！把你的命給我！我還能笑對以後的人生！」

  女人說著邁步前來，一張臉雖布滿了刀痕，也不難看出模樣清秀。

  未到我身前，九黎和九珏持劍將她攔下，她無言的怒瞪著我。

  「姑娘。」我從懷裡拿出那可化解一切愁怨的『靈藥』。「此物混合了五靈水和靈草，能解百毒治百病，你且試試能否復原你的臉。」

  我將藥瓶放於桌面。

  「我們走。」

  

  出了胡同，我已是沒什麼心情閒逛，便回了焱府。

  誰知剛一進門，便聽到未瑾來報的『喜訊』。

  「小姐～！小姐，你知道嗎，王派人來接你吶。」

  「接我？」

  「是啊，明日辰時，攆轎會準時登門迎你～！」

  「可知所為何事？」

  「嗯……沒說，但奴婢想，許是王思念小姐，想敘敘舊吧～」

  敘舊……有舊才可敘啊，可憐我難得的假期，鳳昊瀾還得占去一些，我才不去！

  「對了未瑾，那靈草的傷藥，可否治癒舊疤？」

  「如是時日短，應該可以修復，若是長久的疤痕，可復原的組織已乾枯，便無效了。」

  看來那女子要空歡喜一場了。「知道了。」

  未瑾看看我。「小姐……你不會又把藥送人了吧？」

  呃……「未瑾，明日我帶你去皇宮可好？」

  「好～！……等一下小姐，你真的把藥送人啦？那可是最後一瓶，人家要重新採摘靈草，曬成干，研成末，再……哎，小姐你別跑！」

  「啊！！」正在逃離未瑾『魔掌』的我迎面撞上一人，跑的稍快了些，頓時眼冒金星。

  「老爺！」

  「你追著大小姐瞎跑什麼！？」鳳焱嚴厲的訓斥未瑾，嚇得未瑾緊忙跪倒在地。

  「爹爹，是女兒不好，你別凶她。」

  「你呀你！這幫奴婢都讓你慣壞了！」

  「哎呀爹爹～！」雖然這種撒嬌攻勢讓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確實好用。

  「好了，明日去面見王，定要著盛裝戴珠釵。」鳳焱叮囑著。「未瑾！明日將大小姐好生打扮打扮。」

  「是，知道了老爺。」

  看樣子是跑不了了，鳳焱是鳳昊瀾的丞相，有此等召旨乃是榮譽。可是爹爹啊……你確定要將你女兒往虎口裡送嗎？

  「爹爹，明日你與我一同去嗎？」

  「什麼話，爹怎好與你同去？」

  「那……娘呢？」

  「唉……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王又不會吃了你，究竟為何自小怕他？」

  從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

  「爹～陪我去吧～」我搖著鳳焱的手臂繼續撒嬌。

  「哎呀好了！爹實在不便陪你啊！王已說了，要你一人前去。爹可警告你，別耍你的歪歪腸子，明日一早老老實實的坐上轎子走人。」

  鳳焱說完就不再與我廢話，用力扯回袖子疾步而逃……

  第二日清晨。

  我起個大早，卻連鳳焱夫婦的影子都沒抓著，只好帶著未瑾前去皇宮。

  這一身『盛裝』果然名不虛傳。插了我一頭的金釵銀飾，雖然重卻是平衡極了，但壓得脖子生疼！衣服更是里三層外三層，袖口誇張的放大，都快垂到小腿了。

  真是要人命！我撐著一身『戰服』，幾乎是搖晃著來到鳳昊瀾面前。

  他未帶面具，見到我時有難掩的喜悅之情，我還是對這張臉毫無抵抗力。

  「……咳！都退下吧。」

  鳳昊瀾見我這副裝扮憋笑不已，待太監宮女退出殿外，我不客氣的走到他案前的台階上坐下。

  「你是在嘲笑我麼？這都是拜你所賜！貴國莫不是以『重』為美？」

  「哈哈！璃兒果真適合輕薄飄仙的服飾，以後這繁文縟節，在你這便免了吧。」

  「那還差不多。」我整理著髮飾。「說吧，叫我來所為何事？」

  鳳昊瀾走到我身旁，同我一樣坐在台階上。

  「商議婚事。」

  「這件事我們不是聊過了，我要以學業為重。」

  「若是我不許呢？」

  「……」那我是沒招。「我學成之時也不會太久，你為什麼要急於一時？」

  本是責問，沒想到鳳昊瀾竟一本正經的回答我。

  「因你是早已定下的王后人選，你知道每年那些臣子進獻的美人有多少？後宮無首，幾個稍有地位的妃子便窺探王后之位，害人無數，所以……」

  「所以！你便要我去保你內家祥和？」

  「你這樣說也並不為過。」

  「鳳昊瀾！我有我的人生，不是你的提線木偶，若是嫌後宮煩亂，何不將她們清理乾淨？」

  「你以為我願意？我是新王，需要千絲萬縷的關係來穩固朝綱，璃兒，能否給我一絲體諒？」

  「……體諒你可以，但我不願浪費自己的時間成為你的附屬和幫襯，能否容我回院？」

  鳳昊瀾失望的揉了揉眉心，似在掙扎，在思考。

  最後終於開口。

  「你回去吧。」

  如釋重負，同時也沒料到他這麼好說話。我趕緊起身離開，生怕他反悔。

  「璃兒！」

  我停下腳步並未回頭。

  「等我娶你。」

  承諾？枷鎖？亦或真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