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又見鰈鰉

  湖心島。

  水面波瀾不驚，還是那樣湛藍。上次樓炎指的船，正在湖邊停泊著，三位不知名的導師排成一字坐著，各自帶著吃食美酒，偶爾對上兩句話。

  我上前微行一禮。「三位導師好，請問學生可否用船？」

  他們三人面面相視，其中一位反問道。「你一人去？」

  「是的，學生一人即可。」另一人接口。「人家都是三五而行，你一人……若是出了事，我們可不負責。」

  「不必導師負責，學生對自己負責得起。」

  「嚯，好大的口氣！你且去行船，我倒要看你何時回來！」

  「是。」

  我覺得自己剛剛沒發揮好，可能是有點太禮貌了。不負責，呵，三個人當擺設都覺礙眼，回頭定讓珹羅好好掂量一下這三人的斤兩。

  我撐出船，一路直到湖心島，鰈鰉都沒有出現。現在時候還早，我上島準備去它們的洞穴看看。

  

  這洞口可是不近，上次來明明沒覺得這麼遠。待走到洞口時，我已是氣喘吁吁，未瑾本給帶了水的，我嫌沉……該！渴著吧。

  「鰈～！」我對著洞口大喊，裡面有回音，在的話該是能聽到。

  「咿～」

  哈，果然在。我順著洞口爬下，鰈鰉在白日是上不了陸地的，記著洞下還有一處平底才是。

  不多會兒，我便在洞底再次見到了這些絕世美顏。

  「咿呀～」

  鰈趴在水岸邊，抱著它的孩子，那『小美人魚』還是那樣的小，絲毫沒長大，這成長過程是有多慢。鰉坐在不遠處石礁上，似乎對我還是有些警惕。

  「鰈～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我從懷裡拿出那兩瓶靈藥。

  「記得麼，這是上次給你治傷的藥。我想你們在水中難免蹭刮，便給你帶了兩瓶，內傷外傷都可用的。」

  「咿～」

  鰈看上去非常開心，用尾巴一下一下拍著水面，濺起一片水波。

  「哎呀～！鰈，好啦好啦～衣服都濕了～！」

  「咿～」

  「話說你們為什麼都在這？今天是考核日，你們不是『一關大將』嘛？」

  「咿……」鰈將藥放與石壁上一處凹洞，又把它的孩子塞給我，轉身過去抱起鰉的尾巴給我看。「咿～」

  「怎麼了？」我看了看，完好無損啊。

  鰈想了想，又看了看鰉。伸出一手，亮出鋒利的指甲劃向鰉的尾巴！之後，那傷口露出腐白的肉，卻沒流出它們特有的藍色血液。

  「怎麼回事？」問了也白問，儘管鰈盡全力的在跟我比劃著名，我也沒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放棄了鰈的肢體語言，開始思索這是因何而起。鰈鰉的資料在接觸它們之後我看了一些的，鰈鰉被列為凶獸，不僅是因為它們痛恨人類奪取尾巴從而殘害……對！根源是……哎呀，什麼來著？！

  正想著，鰈見我不再看它有些著急，前來握住我的手腕。與此同時，彩兒不知從哪冒出來，正對鰈的臉就開始拳打腳踢的驅趕。鰈嚇了一跳，鬆開了我的手，連連後退。

  對它來說，彩兒可能跟個蟲子似的……

  「彩兒！不是不讓你跟來，萬一被發現，我們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彩兒不顧我的訓斥，同鰈一樣在比劃著名什麼，翅膀扇出的頻率也如平常不同。但是彩兒比劃的明顯直接多了，只見它比劃著名割了一下手腕，然後吐出它的『吸管』點在手腕上……

  沒錯，就是人血！鰈鰉每一段時間需要吸食少量人血，才能保持自身永生不死。但這『一段時間』非常之久，久到它們忘了人的身體機能如何，才會每逢那時，導致很多人的死亡。因此人類捕殺鰈鰉！無意發現鰉尾的鋒利，更導致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它們在意了那一次的『和解』，才會拖延至此？

  「嗨，鰉。」鰉低著頭，微微動了一下尾尖，並未看我。「內個……其實，取人的血不能從手腕！這是你們的一大誤區，手腕有動脈和一條主血管……」呃，算了。「總之，記住，絕對不能割手腕！」

  我身上並未帶刀……對了，『小美人魚』的尾巴！

  「咿～？」

  「比如……」我捏起小傢伙的尾扇，劃向自己的小手臂。「這個位置便可。」

  鮮紅的血從傷口冒出來，滴在潮濕的石地上。

  「還愣著幹嘛？你看著不覺浪費麼？」主要是我心疼……這副瘦弱的小身板喲。

  鰉也不扭捏，看似用了很大力甩動尾巴才讓自己跌入水中，游向我悄聲出水，捧起我的胳膊覆上冰涼的唇。

  我將小傢伙放在地方，生怕抱不穩它。誰知才剛放下，就直奔我滴下的血去了，趴在地上舔舐著……我瞬間覺得好驚悚！

  鰈不好意思的對我笑笑，取了它剛剛放好的藥瓶，在旁準備為我上藥。

  如是有度秒如年一說，想必就是在感受生命流逝的時候吧。

  鰉吸的很急，我仿佛能聽到全身的血液被吸去的流動聲，晃了晃頭，生怕自己暈過去，那今天考核可就結束了。彩兒看鰉還不準備放手，急的在空中直跺腳，索性抱起一把鰉的紅髮就往後拽。

  「咿——」

  啊！刺耳！……雖然刺耳，但也提神了，鰉應聲抬口，唇邊鮮紅。就這麼捧著我的手臂看我，似在表達感激之情。

  我微笑開口。「你這有漂亮的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