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別竹入湖

  「你可認得竹笙？」

  就算有仇，還不是要打。

  「……那小狐狸竟告訴你名字？」

  「他是我的朋友。」

  風忽然柔和，吹動男子的……枝葉，沙沙作響。他看向一處，似認真，似無神。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小狐狸說，早晚有一天，會有個人類宣布和他是朋友，看來他做到了……」

  可喜可賀，我不禁在心中猛鬆一口氣。

  「那他，是不是贏了你。」

  「你竟還知道那個賭約？」

  我去，還真打了賭，會是什麼賭約啊？撐一下！

  「不過是略知一二，竹笙說得含糊，不甚清楚。」

  「不知也罷，既是小狐狸的朋友，便放了你們，不要再擾我清靜。」

  你才是狐狸吧！

  男子輕揮衣袖，使它的竹枝延伸圈住我三人的腰身，緩緩帶離此處。

  「喂，竹笙的名字是你起的嗎？」

  男子聞言看我，沒有回應，眼中卻是默認的神色。

  竹笙竹笙，你雖疏遠的叫他小狐狸，名字卻與你存了千絲萬縷的聯繫，想必，淵源深厚。可竹笙如此善良，你為何守著這迷幻陣的一堆白骨？

  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讓我問不出口。

  直到我們看不到它，細細的竹枝才將我們放落於地，原路縮回。

  原來出口在空中，可設這齣口有何用？誰也不會飛，綠靈者八成還操縱不了它那些竹子。

  「黑羽，你怎麼樣？」

  本就有傷在身，又虛弱至此。

  「無事……還能走，出來了便好。」

  「嗯，那我們慢些，等找到村落租一套馬車就輕鬆多了。」

  「謝謝你。」

  「大恩不言謝。」

  我緊緊抓起黑羽和九黎的手，生怕誰再丟了。

  所幸，安全出了竹林，雖跑偏了些，但也是在湖泊範圍。順著湖泊走出不遠，便尋見了船家。

  船夫是位中年男子，皮膚黝黑，臂膀結實，該是常年划船。

  「去哪？」

  九黎接話。

  「我們要去傲來國界。」

  船夫聽罷，兩指一伸。

  「二兩黃金。」

  九黎自小就在皇宮，衣食住行都有制度安排，對錢基本沒什麼概念，只好看看我。

  論古代的話一斤是十六兩，一兩大概三十五克，七十克黃金是多少毛爺爺來著……還沒等我開口，黑羽可是坐不住了。

  「你這是坐地起價！這路雖遠，日落前也到了，你這一天豈不是掙得幾月的花費！」

  「小伙子，你看看這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也就我在此行舟。」

  船夫擺出不耐煩的神情揮揮手說：「哎哎坐不坐？不坐我可收船回家了哎！」

  「船家，我們坐。」

  九黎聽我說完上了船，黑羽看船家這般也無計可施。

  我們三個坐進船屋，還好有乾淨的水喝，船夫撐船也很是平穩。

  黑羽微微皺著眉，過意不去的拘謹。

  一句朋友說得容易，但真實的感情不會因為一句『我們是朋友了』，便是朋友了，終還需一步一印的加近和累積。

  我竄坐到他身邊，斜著肩頭撞了他一下。

  「就算我們扭著勁不坐這船，怕是明早還會看到他，到時多尷尬？」

  黑羽眼帘下垂，不看我。

  「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必介懷。這世上分兩種人，一是因沒錢而整日發愁，二是因吃飽而快樂，我是第二種，所以～你也要是第二種。」

  黑羽不給反應，他也該好好歇歇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度過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五天。

  我拾了漁夫的蓑衣鋪墊在船板上。

  「睡一會吧，我就在你身邊，到了我叫你。」

  黑羽疲憊極了，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倒下片刻便睡著了。

  湖的中心如海面一般望不到邊際，當真是望山跑死馬，乘著驚鴻鳥看的時候，還真沒覺出有多大一片。

  「主人，你也睡會吧，屬下看著就好。」

  「不必，我們昨夜都睡得極好，你要是不困，就與我聊聊天吧。」

  「好。」

  是該試探她幾分了。

  「你覺得……龍軒靖怎麼樣？」

  九黎呆呆的答。

  「主人何意？」

  「你還記得那天，龍軒靖找我說要單獨談談？」

  「屬下記得。」

  「他那次找我，便是表明心意，如我答應，他會娶我為妻。」

  九黎波瀾不驚的陳述事實。

  「可是主人已有公子的婚約了，這樣豈不是陷入兩難？」

  「就是啊，我想，總歸得趁早決定一個，免的拖延成疾。」

  「那主人可有人選？」

  「嗯……龍軒靖多幾分吧，他待我極好，而且，對國也算聯姻做了貢獻。」

  「主人可要想好，青霄國不必仙落，規矩嚴謹死板，主人未必受得了。」

  「九黎不喜歡青霄？」

  「並非九黎不喜青霄國，而是九黎希望主人能嫁與公子。」

  「……哎，此事容後再議罷，話說回來，那餘瀝有何來頭？」

  九黎如此坦誠，還真是讓我不知怎麼接話，但如這次對話沒落到鳳昊瀾耳朵里，我對她的戒心才會少幾分。雖然我也覺自己疑慮過重，但論誰身邊有這麼一個護你安全，思你所慮，卻摸不清的人，都會想去認定她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