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黑羽的故事

  休息過後我們繼續上路，說說笑笑間打發了幾隻『小麻煩』，倒也遊刃有餘。

  傍晚，我們尋了一顆大樹爬了上去，準備今晚過夜。兩手空空，只能吃黑羽采來的野果子了。

  「我說，黑羽，這個東西……你確定它能吃麼？」

  我看著他手裡的果子，長得很像椰子，卻是紅色的？常識說，大自然中越是色澤鮮艷的東西越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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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龍珠果，敲碎外殼，裡面的果肉都能吃。」

  黑羽一頓，貌似想到了什麼。

  「雖然這是傲來國盛有的，但是每年都會向各國進貢，你沒吃過？」

  「……大概是許久沒吃忘記了。」

  我接過黑羽剝好的龍珠果。

  「你是傲來人？」

  「是。」

  「傲來怎麼樣？風景如何？」

  「……很美。」

  黑羽若有所思。

  「對了，早就想問你，如那場比試你輸了我，準備向我討什麼？」

  「……」

  許久，黑羽沒有說話，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才幽幽開口。

  「我會托你為我尋件物品——傲來的通國令牌！」

  嗯？

  「莫非你被……」

  「沒錯，我被驅逐出國。」

  「因何？」

  黑羽定睛看看我，才下了決定般開始述說。

  「兩年前，我還在傲來的無妄山修行，我是師父的獨子，也是關門弟子，將繼承掌門之位。原本生活平靜充實，卻突然被一個紈絝子弟打散！」

  黑羽說道此處眼露凶光，又很快緩和了情緒。

  「那個紈絝子弟是傲來國無妄境地的鎮將之子，名叫余仲，此人一心想吞占無妄山，只因無稽的傳聞說山中有寶藏。起初前來拜師，我父看出他心機深沉，非正人君子，便委婉拒絕了他，而後，他便起了殺心……那天，所有的師兄弟一同下山，例行每年一次的歷練，無妄山只剩我和師父。就在當天夜間，余仲僱傭暗道殺手，將師父殺害！」

  黑羽眼中承載了滿滿的痛苦，蝶兒落在他的肩頭示以安慰。

  「現在想來，當年我父將我隱藏的很好，在外甚至無人知道我的姓名，若不是如此，我當年也是必死無疑。」

  地區鎮將不過是區區七品官吏，教出的兒子竟如此猖狂。

  「後來呢？」

  「我聯合幾個封了字號的師兄弟，找到那個殺手，逼問出僱主以後便殺了他。也是因此，鎮將餘瀝下令捉拿我們，為保師兄弟和他們的家人，我自首一人所為。斬首當天師兄弟幾人將我救出，再沒過幾天便看到了我被驅逐的告示。驅逐之重，城中的任何一人見到我，都有權殺之！」

  莫說黑羽，就連聽到此事的我都憤恨不已，地方官員隻手遮天傲來竟也不管不問？

  「有了通國令牌，就可以無視那小小鎮將的告示……此事不難，我可為你求來。但已你一己之力恐難成事，那惡霸餘瀝官品再低也是一方官員，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切勿魯莽。」

  黑羽無言。

  「你那些師兄弟呢？」

  「雖然他們還在為我守住無妄山，但群龍無首，時日一多，只怕他們……」

  聽到此處，我一手拍上黑羽的肩頭打斷他。

  「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要相信他們！加上我，我們一定會讓事情水落石出的。」

  黑羽看看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你為什麼幫我？」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屬下啊～！以後不必跟我分你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伸出一掌直立空中。

  「一言既出～！」

  黑羽猶豫幾秒，一掌拍上。

  「駟馬難追！」

  好了，我成功的攬在身上兩件難題，一件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一件黑羽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龍芯的事情斷了線索，樓炎也很久沒再出現，更是打探無門。

  待回到學院，可以先著手黑羽的事情，雖與龍芯相較之下顯得小事一樁，卻生生毀了黑羽的一切。

  仙境也好，魔界也罷，只要有人的地方，人性所致的事情就揮之不散。

  午夜。

  黑羽已是睡下，我坐在頂端的樹杈上盪著雙腳，雲朵之上高掛著半月牙，給林中披上了一片朦朧。

  就在這朦朧中，帶來了若隱若現的少年，仿佛沒有體重般，立於對面的樹尖之上。

  「狐狸，又想吸食人氣麼？」

  「嘻～非也，我只是對你產生了好奇之心，你不是這世界的人。」

  「更確切的說，你不是這世界的……魂。」

  難掩驚訝，狐妖還有這項技能？

  「何出此言？」

  「嘻嘻～我的眼可看到人皮之下的本質，恐懼的，強大的，懦弱的。而你的魂，我雖然看不到，卻分明與你的身體不相融合，也就是說，這個身體不是你的！」

  「就算如此，又因何故說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風吹起少年的發，一雙笑眼彎起，俏皮的故作神秘。

  「秘密～！」

  「狐狸，你為何要吸食人氣？」

  少年一頓，顯然沒想到我不去追問。

  言多必失，知道了又如何，就像算命先生，哪怕是神算泄露了天機，也無法改變天命，徒添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