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套馬

  死拽著套杆不肯鬆手的人被在地上拖拽摩擦，到最後是會被硬生生拖死的，直到死了也還是死不瞑目。還有人直接被從馬背上甩下來，當場折斷了脖子氣絕身亡，更有人是被野馬活活踩踏致死的，腸子都流了一地……

  空氣中登時瀰漫出一股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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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楊這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樣的場面甚至算得上是慘烈。

  當然也有勝利的例子，有些騎手成功把套杆套在了馬脖子上，自己穩穩立於馬背，控制著野馬，跟它比賽耐力，到最後，野馬脫力，停止掙扎，乖乖停下來等著人給它脖頸上套上束縛然後帶走。

  成功與失敗的例子，大概是五五分，還有一些野馬趁亂逃脫了。

  這一幫突然冒出來的騎手在飛騰的煙塵之中下了馬，也不理會自己凌亂的頭髮衣裳，也不管那些剛剛被收服的野馬，而是先去安頓自己受傷或者死去的同伴。

  趁早丟掉了套杆的人勉強還能站立起來，而那些被拖曳、踩踏致死的人……其實屍體都已經不完整了，需要用東西固定起來。

  低沉悲愴的歌聲響起，雖然語言不通，但也能讓人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悲傷。

  蒼木勇士原本是抱著一槍的熱忱前來，固然知道抓捕野生馬牛沒有那麼容易，卻也沒想到場面會是這般的血腥，就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

  白楊深吸了一口氣，率先下了鹿，涉水而過，到近前與對方交涉。

  對方眼睛通紅，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

  塵土混著汗水和淚水模糊了面容，抬眸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都是一愣。

  他們本族的人都十分強壯，但若說身材十分頎長的人卻是非常少的，大多數人即便是年輕的時候精壯一些，到了壯年也會變得肥壯，彪悍之氣越來越盛。

  而白楊這樣的人有一種光華內蘊的感覺，表面上看上去的確是威風凜凜的，但不會讓人覺得粗笨，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自帶的威儀，遠不是他們這樣的粗豪漢子能比的。

  而且，白楊雖然經過長途跋涉，皮膚粗糙變黑了許多，可跟當地人比起來也還算是白皙的，——一看便不是同族人。

  所以對方理所當然在臉上出現了幾分警惕。

  事實上，隔河相望，他們剛來的時候也是看到了白楊一行人的，對他們的人數也有了大概的預估，卻也明白，憑藉自己的馬，這些靠腳走路的人是根本追不上的，就算是有什麼突發事件他們也來得及退走，更何況真打起來他們也不一定就沒有一戰之力，所以根本就沒把白楊等人看在眼裡。

  此刻看到白楊只身前來，另外的人仍然在河對岸駐紮，隊伍整整齊齊，精神面貌渾然一體，就弄不明白對方的來意了。

  白楊抱拳拱手，微微躬身：「請問一下，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族的人，我想跟你們族長談一談。」

  對方嘰里咕嚕冒出一串話，他們聽不懂白楊，白楊也聽不懂他們，但還是竭盡所能用肢體語言表達了自己的意圖。

  對方也明白過來，幾個人湊在一起頭碰頭商量了一陣，然後比比劃劃告訴白楊，明日日中他們回來人與他們相見。

  白楊點點頭，招手讓自己人送一些粗麻布過來。

  看到有人涉水過來，這邊的人立刻警惕起來，抓緊了自己手中的兵器，十足戒備。

  白楊立在原地沒動，只是讓自己的人亮出拿來的東西。

  當這邊的人看到他們手中嶄新的麻布的時候，戒備就放鬆了。

  白楊這才親自走過去拿過一塊麻布，轉身回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展開，迎風一抖鋪在地上，然後把死去的人放在麻布正中間，面色嚴肅將屍體裹好，然後雙手托起交給他們的族人。

  這個過程中沒有半點言語，可對方已經感動到熱淚盈眶，他們同樣伸出雙手接過自己的族人，將之放上馬背。

  蒼木勇士上前將自己手中的麻布雙手奉出。

  這些騎馬的人立刻都站了起來雙手接過，然後把自己的族人裹好放上馬背，依照自己族中最隆重的禮節給白楊等人行禮，然後才轉身而去。

  馬蹄揚起的飛塵很快遮蔽了視線，等塵土落下去，對方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白楊輕輕一嘆，不管到了哪裡，只要是為了族人的未來，總會有人付出血的代價，這些死去的人值得所有人尊敬！

  他們把此地的血跡都打掃乾淨，免得引來野獸，引發不必要的麻煩，然後便是建立宿營地。

  這些他們都是很有經驗的，天黑之前宿營地便已經準備妥當，每一個營帳外面都已經點起了篝火。

  火光能令野獸產生畏懼之心，在這樣的天氣中，也能取暖。

  簡單吃了東西，安排了人戍守，大部分人就睡去了。

  大約是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馬，大家潛意識裡還是安心的，所以這一晚休息得都不錯。

  次日起來之後，照常是訓練，所有的訓練項目都是圍繞著宿營地展開的，訓練完畢之後才是早飯時間。

  白楊敏銳地發現周圍有人窺探，不過並未放在心上，他們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若是沒有人窺探才不正常。

  就連昨天他們示好過的那個部族，也不可能因為他們一個示好的動作就對他們完全放心。

  河水已經開化，水中的魚就有浮出水面透氣的。

  白楊這邊有人結了網捕魚，之後便在鍋里熬魚湯，或者火堆上烤魚。

  除了訓練，這一天沒事幹，就只剩了吃喝。

  馮成端了一碗魚湯給白楊送過來，一邊擔心的問道：「城主，您說，對方真的會派人來嗎？」

  白楊十分篤定，「會的。」

  具體的解釋卻並沒有說。

  馮成看著他把魚湯喝完，自己拿著空碗去了河邊清洗，忽然看到河底下有什麼東西在閃光，換了個方向，用自己的影子擋住陽光，卻發現那東西還是亮晶晶的，便忍不住挽起褲腿下到河裡把東西撈起來。

  這一下水才感覺到了透骨的冰冷，原來開化的河水還能冷成這樣？真跟自己家鄉不能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