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暢想

2024-06-06 22:21:43 作者: 臨溪而漁

  白辛問道:「若是咱們採集了種子,是不是也可以自己種?」

  「當然,」雲真真點頭,「咱們現在的土地遠遠不夠,來年春天還是需要繼續開墾的,種植的品類也會越來越多。像這些能多種還是要儘可能多種,明年咱們一定能做出來簡單的工具。」

  她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往後,咱們還得想著做肥料,草木灰不要丟掉,咱們在村子外頭挖一個大的化糞池,以後各家各戶的糞便——人畜的都可以,還有草木灰都集中起來倒進去。

  「日常家裡的泔水、廢水也都倒進去,還有沒什麼用的枯枝敗葉什麼的,都不能隨便丟棄了,這樣經過一段時間發酵之後,便是極好的肥料,用到地里,對於作物生長是非常有好處的。」

  儘管大家聽得雲裡霧裡,但都還是無條件信服的。

  逗留了一陣,喝了水,拒絕了白茅留飯的好意,雲真真堅持要回家去,白楊自然是要送一送的,走在路上,雲真真便懊惱地道:「我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做事情總是顧頭不顧尾的……」

  「這也正常,」白楊忙勸,「你每日裡操心的事情千頭萬緒的,有個疏忽不算什麼。再說,你又不是真正的神仙,有個失誤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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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真真深吸一口氣,「大概紡車和織布機短時間內是做不出來的,不過大家可以先捻線,我能教大家織衣裳。」

  白楊眼神閃了閃,「就和你正在做的那件一樣?」

  那件衣裳很是肥大,一看就是給男人做的,雖然心裡隱約有幾分猜測,可沒拿到手裡,他也不敢篤定。

  雲真真抿唇輕笑,俏皮地眨了眨眼,「對呀,就是那樣的。不過因為比較粗糙,大概是不能貼身穿的,等咱們的織布機做出來了,真正織出布來,那時候才能做出能夠貼身柔軟的衣服來!」

  白楊看著她的笑臉,自己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至於紡車要怎麼做,織布機又是怎麼個構造,雲真真還得回去好好研究《百鑒》,研究好了之後,也不能太吝惜手帳,該用就得用,畫好了圖,最好有成品圖和分解圖,再讓工匠們去做。

  送雲真真到家之後,白楊還想賴著不走,雲真真卻連門都沒讓他進,「你別整天和我混在一起,做一些你該做的事情去!」

  白楊撅了撅嘴,一臉的委屈,「我什麼時候耽誤事了?」

  雲真真咬了咬唇,「那也不成!你在我身邊,會影響我的!」

  「我……」白楊更委屈了,「我又不打擾你……」

  雲真真瞪了他一眼,「我有些小秘密不想讓你知道行不行?」

  「那……」白楊躊躇再三,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飛快親了一下,然後轉身逃也似的奔走。

  雲真真站在門口看著他轉瞬跑出去一大截,不由自主翹起了唇角。

  這一夜,雲真真就沒閒著,詳細繪製了紡車和織布機,熬到了半夜還沒睡。眼睛都有些酸疼了。

  好容易落下最後一筆,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起身想要喝點水。

  就聽見門上響了幾下,白楊在外面輕聲說道:「真真,你還沒睡?」

  雲真真把手帳收起來,走過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天氣寒冷,白楊聲音里也透著幾分冷意,「我就一直沒走……」

  「什麼?」雲真真倏然變了臉色,快速把門打開,「你這個人……」

  白楊雖說身子健壯,可是這樣在外面凍了大半宿,也幾乎凍僵了。

  雲真真看他臉色青白交錯,還在不停打擺子,真是氣不得怒不得,趕忙讓他進來坐下,拿著盆子去外頭收了一盆雪進來,「你趕緊用雪搓搓手腳,一直搓熱了為止!」

  她立刻去煮藥水,要幫他驅寒,若是因此受寒病了,誰負得起責任?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埋怨,「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聽話?這麼任性!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是什麼人,肩頭有多少事,你若是倒下……」

  看著白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自己,她便說不下去了。

  去翻了翻,找了一條狼皮褥子,走過來,給白楊扒下比雪還涼的衣裳,快速把狼皮褥子裹上,拿了他的衣裳架起來烤著。

  這麼近的距離,都能聽到他上下牙打架的聲音。

  側頭看他,睫毛上都結著一層白霜,不由得低嘆一聲,「阿樹……」

  自從白楊有了大名之後,雲真真還從未叫過他從前的名字,這個名字只有他父母才會堅持叫著。

  白楊心頭驀地一動,覺得兩個人的距離似乎又拉近了一些,「真……真真……」

  雲真真又給他拿來一條狼皮褥子,讓他裹住雙腿雙腳,端了溫熱的水過來給他喝,「阿樹,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做出這麼傻的舉動來……

  「我明白,你對我好,也想一直對我好下去。我不是都答應了要和你試著走在一起嗎?我這個人不會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就不會反悔,所以,你在擔心什麼呢?」

  白楊垂下眸子,濃長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又像是個被主人遺棄的狗狗。

  雲真真的心軟得一塌糊塗,靠近過來,拿著烘熱了的獸皮方巾幫他擦拭頭髮,聲音也十分溫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白楊嗓子有些啞,「我是回去睡了的,然後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走了,我一時害怕,就……就忍不住找了過來,看到你這裡有光亮,才覺得安心,可我……」

  他不捨得走,覺得只有站在和她距離最近的地方,才能切實感受到她還在身邊。

  雲真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輕嘆一聲,張開雙臂抱住了白楊,「阿樹,我在這兒。」

  白楊閉上了眼睛,現在他能夠感受到身後女子的心跳,雖然不是多麼有力,卻和她的人一樣,是真實的。

  兩人有了那一場交心之談之後,他便總是有些害怕,唯恐哪一天她會突然消失了。

  那樣,他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活下去。

  活了這麼大,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非親人的異性這般把自己放在心尖上,雲真真怎能不感動?更何況這個男子還是她真心實意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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