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能保證

  經過之前白楊的警示，白茅對雲真真是發自真心的敬服，也在不遺餘力跟眾人宣揚，之所以蒼木村能有今日，全都是天女的恩賜。

  周邊小村子的人們雖然對雲真真還不甚熟悉，可對她的敬仰卻是與日俱增。

  如今白楊和雲真真歸來，得到消息的蒼木村村民湧出來迎接，把他們帶回來的東西接過去拿著，眾星捧月一般護著他們往回走。

  路過小村落的時候，新來的村民們也忍不住擠在道旁觀望，當聽說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便是蒼木村的村長還有天女，人人都激動莫名，還有那行為誇張的，甚至伏在地上親吻土地。

  雲真真看著，雞皮疙瘩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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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個漢子竄了出來，往雲真真身上撞去。白楊臉色一變，一伸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厲聲喝問：「你想幹什麼？！」

  變故陡生，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場面霎時間一片寂靜。

  那人沒想到白楊反應那麼迅速，手勁那麼大，箍得他透不過氣來，不過瞬間，臉皮就紫脹了，眼珠子也開始往外冒，嘴巴張開，舌頭吐出吞不回去。

  若是沒人阻止，說不得，白楊會生生把這個人掐死。

  相識以來，在雲真真面前，白楊總是溫順的大狗狗一般，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暴戾，驚得一時之間忘了反應。

  幸而旁邊有個婦人扯著一個小孩子哭著沖了過來，跪在地上就給白楊磕頭：「村長饒命！村長饒命！他不是有意的！我們家孩子生了病，怎麼都不能好，聽說天女能起死回生，所以我男人想借一借天女的仙氣……」

  雲真真回過神來，把手搭在了白楊的手臂上，只感覺他的手臂僵硬如鐵，忙安撫地拍了拍，「放輕鬆，他沒有惡意的。」

  白楊這才稍稍放鬆了力道，隱隱有些後悔，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會讓真真害怕？

  他用眼角的餘光看過去，發現雲真真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在嘗試和自己手上的男子溝通：「你是什麼人？你要做什麼？」

  男子喘過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想要說話，一張嘴喉嚨火燒火燎的難受，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

  雲真真一擺手，身後跟著的劉仲音便遞了水壺過來，張伯言走上前給男子餵了一些水。

  男子喘息平穩了些，才能開口說話，只是嗓音如破鑼一般，「天女，我……我叫阿土。我是原來刺族的人，我有兩個孩子，那邊是老大，家裡還有一個小女兒，從生下來就經常得病，請了多少女巫也不管用……

  「來到這邊之後，我們每天按照天女所教授的那樣給孩子吃熟水，喝湯服藥飲，的確是好了很多。

  「可前些日子，不是打仗麼，孩子受到了驚嚇，又起不來了……我也是沒辦法，去大村子裡去找天女，卻聽說天女帶人出去採藥了。

  「我們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天女回來。我……是第一次見到天女，所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

  雲真真四處看了看，見到有不少人都在點頭，可見此人說的都是實話，便道：「你住在哪裡，帶我過去看看，不過，你也做好心理準備，我只能盡力，卻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

  看著阿土充滿希望的眼眸，雲真真頭皮發緊，覺得有必要跟大家說清楚，所以便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在這裡，大家對我的評價都很高，認為我是天女，是從天上來的仙女，無所不能。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如今和你們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這世上也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我不會的，但我願意和大家一起摸索。

  「我努力研究藥草，研究治病，但我不可能跟你們保證能夠藥到病除。」

  她舉起手來，原地轉了個圈，「你們看，我甚至比很多女人身子都要弱一些，也不會變幻，更加沒有仙法，所以能救治成功了，皆大歡喜，萬一失敗了，也請你們保持冷靜。」

  人高馬大的白楊在她背後站定，冷厲的眸光往四周一掃，沉聲開口：「你們也知道，天女沒來的時候，差不多過幾天族裡就會有人死去，天女來了之後，我們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有更多的食物吃，減少了生病，降低了死亡，這都是咱們應該感恩的！

  「若是讓我知道，有誰膽敢對天女提出無理的要求，可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方才他那一手已經震懾到了很多人，如今這一番聲色俱厲的話，再次給所有人敲響警鐘，他們全都低下頭去，同聲相應：「不敢，不敢……」

  雲真真一招手，帶著三個徒弟，往阿土家去。白楊鬆手後，阿土便跌落在地上，緩了半天才能起身行走。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白楊在後面跟隨護衛，讓這一次一同外出的村民先行回村，跟白茅等人說明情況。

  阿土家住的也是新蓋的土坯房，留的窗戶夠大，還沒有上草簾，所以室內光線充足。

  但云真真還是讓阿土把孩子抱了出來，對著天光仔細檢查。

  小女孩面黃肌瘦，精神萎靡。

  雲真真摸了摸孩子的肚子，肚子平軟，只是當她的手按下去的時候，小孩子發出痛苦的哀叫，身子也縮成了一團，出現了乾嘔的症狀。

  孩子的母親見狀差一點就衝過來了，阿土也抱緊了女兒，眼巴巴看著雲真真。

  雲真真詢問：「你們家孩子是不是平時吃飯的時候不願吃，食量小？」

  婦人連忙點頭。

  「那她是不是會背著你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雲真真又問。

  婦人猶豫了一下，身邊的男孩子卻搶先說道：「是！妹妹會背著我們啃木頭！」

  雲真真點點頭，「她時常嘔吐，肚子疼上來滿地打滾，但是疼痛過後，又跟常人無異。」

  這一次並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阿土記得滿頭大汗，「天女肯定能治！」

  「我可沒保證過，」雲真真淡淡瞟了他一眼，「方才我說了那麼多，你只當是我謙虛呢？」

  阿土一呆，「這麼說，天女也沒法子治？我可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