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拒絕

  為了掩人耳目，三個人把狼皮和這幾天的收穫裝好之後，還在背簍上做了偽裝，浮頭還放了不少的野菜，乍一看上去，就好像背的是兩筐野菜。

  三人辭別眾人，逆向而行。村裡有專司藥材的人，他們自然知道送回去的藥材該怎麼處置，倒也不用過多叮囑。而帶回去的狼皮會暫時交給白茅保存，等他們回去之後再行分配。

  這邊白楊護著雲真真繼續去採藥。

  經歷了昨晚的驚心動魄，白楊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一邊走著，手中還拿著探路用的木棍比比劃劃。

  雲真真忍了好久，終於忍耐不住，問道：「你昨晚上是故意的？」

  「什麼？」白楊心情頗為激動，因為這是這麼多天以來，雲真真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嗯，昨晚那種情況不算。

  雲真真沉著臉說道：「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你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散兵游勇，你是一村之長！不，說一村之長太輕了，現在不光是蒼木村，周邊的這些村子可都指望著你呢！

  「你想過沒有，萬一你若是出點什麼意外，村民們該怎麼辦？你父母妹妹該怎麼辦？你甘心好容易奠定的基礎就這樣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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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楊目光灼灼盯著她，「你是在擔心我？」

  「是！」雲真真很爽快承認了。

  白楊眼中驟然爆射出兩道亮光，神色激動，面上慢慢泛起一層紅暈。

  周圍其他人見狀，紛紛找藉口閃避，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白楊聲音溫柔，目光繾綣，「真真，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我當然關心你了！」雲真真冷著臉說道，「你是村長！你能夠確保我提出來的每一條建議都徹底進行，你能夠幫我把村子建設成為我理想中的模樣。

  「我需要你的威望來實現我的價值，你若是出個什麼意外，新任的村長未必能有你這樣的聰明能幹，未必能夠聽得懂我所說的每一件事……」

  白楊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沉沉說道：「你對我好，你不希望我出事，僅僅是因為這個？」

  雲真真握緊了拳頭，心中酸澀難忍，卻還是強迫自己說出那樣冷漠無情的話：「否則呢？你以為是怎樣？你該不是認為我會和你們這樣的凡人一樣產生那種愚蠢可笑的感情吧？

  「我是誰？我是天女！我從天上來，終有一日，我會回到我的地方去。爾等凡夫俗子也配覬覦我？」

  白楊抬眸看著她，眸底的受傷深深刺痛了她，她只能別開目光不去與他對視，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堅守下去。

  白楊忽然扯開唇角笑了一下，笑聲極盡嘲諷，只是不知這嘲諷是針對他自己，還是針對別人，他啞聲道：「好，我知道了，是我糊塗了，以後再也不會做出冒犯天女的舉動了，還請天女恕罪。」

  說著右手撫胸，行了一個非常莊重的禮節，然後轉身大步而去。

  雲真真往前踏了一步，渾身都在發抖，眼淚不受控制爭先恐後湧出眼眶，她死死咬住了嘴唇，才控制住了想要溢出口腔的哭聲。

  因怕旁人看出端倪，她急急往旁邊跨了幾步，蹲下身去，假裝挖藥。

  村民們正在緩步前行，身後兩個人的對話都很壓抑，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聽見背後腳步聲響，一扭頭看到白楊陰沉著臉走來，而雲真真則在一棵大樹底下不知道在做什麼。

  懸壺擔心師父，抓著肩頭背簍的帶子跑了回去。

  白楊抬頭看著前方，「時辰不早了，既然不能趕路，就停下來做飯休息，吃完飯早點走！」

  雲真真說手指摳著地上的泥土，眼淚很快把面前的泥土打濕。

  她原以為現在她投入的感情不深，抽身會很容易，拒絕也會很灑脫，卻沒想到，當那樣傷人的話說出口之後，她同樣也是遍體鱗傷！

  是什麼時候，她對白楊也產生了情愫？

  「師父，你怎麼了？」懸壺在她身邊蹲下，十分憂慮。

  雲真真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擠了個笑容出來，「沒事，就是方才採藥的時候，不小心被扎了一下，過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去前頭等著我，這藥材……」

  她面前有一株黃芪，「我先把它採下來，再去與你們會合。」

  懸壺也是認識黃芪的，再加上年紀小，並不懂得大人之間的這些複雜感情，便信以為真了。

  雲真真磨磨蹭蹭把黃芪連根挖下來，裝進背簍里，還不肯過去，劉仲音卻已經找了過來，「師父，該吃飯了，村長說咱們吃飯休息，然後下午就要抓緊時間幹活，叢林裡天黑的快，要不然到了天黑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會很危險的。」

  昨夜狼群雙虎帶來的餘悸尚未完全消散。

  雲真真情緒已然回歸平穩，跟著她回到了大家暫時歇腳的地方。

  環顧一圈，沒有看到白楊，劉仲音解釋道：「村長先吃了然後去前面探路了，等會兒咱們速度就能稍微快一些。」

  雲真真點點頭，心頭掠過一絲苦澀，她知道，前段日子她躲著白楊，如今卻換了白楊躲著她了。

  烤制的非常香甜的食物，吃進嘴裡也索然無味，胡亂塞飽了肚子，又歇息了片刻，白楊便回來了，招招手，道：「走吧，前頭沒有危險。」

  到了叢林深處便有猴子了，這些猴子不怕人，還很調皮，時不時搞一些惡作劇。

  白楊道：「它們沒有惡意，咱們也不要去招惹他們，雖說看起來它們不似狼蟲虎豹危險，可是猴群數量居多，一旦招惹上也是很麻煩的。」

  正說著，雲真真頭頂風聲響起，白楊耳朵一動，快速奔過來，一抬手將一個圓圓的黑黑的東西打飛，聲音微涼地道：「是一塊木頭。」

  雲真真剛要道謝，白楊已經一陣風一樣重新回到了隊伍最前方，大聲喊道：「大家都注意保護自己，猴子都在樹上，若是丟下什麼東西來砸在身上也是會受傷的！」

  雲真真神色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