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分頭行動

  沈玉:「……」阿曜反應夠快的啊，這都能解釋的出來？

  寥落笑了一下，道:「……那追魂公子連魂都追不上，豈不是連『魂淡』都不如？」

  這兩人此刻是字字帶刀，句句帶血啊。

  沈玉內心覺得好笑。

  她本想帶于敏修來的，讓北星曜去醫宗保護花千塵多好，成全他倆這對男男CP一下？她心中又不太願意。

  這邊，北星曜被寥落噎了一下，還想繼續反駁。

  沈玉的食指指尖靠近他黑色的衣服，金色光芒危險的閃了幾閃。

  「……」北星曜立刻閉嘴了，畢竟想一下，在這個討厭的騷男人面前被沈玉弄成金衣，再用金蠶化個赤/身/裸/體，他可不想！

  寥落不可覺察的笑了笑，向沈玉伸出手道:

  「沈樓主，請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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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轎，哪裡有轎子？」沈玉蒙圈中順著他「請」的手看去，只見剛剛衣衫上彩蝶飛舞的那一排紫衣人已然整整齊齊的，又站立著不動了，他們的中間都驟然出現了一個用鮮花木藤紮成的轎子，彩蝶縈繞著木轎上天然生長的鮮花在翩翩飛舞。

  從轎子延伸出的十幾條花藤還生長延伸到了這些紫衣人手中，花藤的另一端漫漫的延伸至紫央山，直到淹沒在天光雲氣中，再也看不見。

  原來他們是靠這些粗壯的花藤上下紫央山的。而這位寥落寥宗主，寥藥神，為了接她上山，現讓人用花藤扎了個轎子。

  對，這是現扎的，現扎的，現扎的！

  沈玉自己在心中激動的嚎了三遍，那火燎燎的小眼神閃得，讓北星曜覺得他家這位沈樓主馬上就要把眼前的紫衣男子撲倒在地，然後壓在人家身上，衝著人家口水直流地大喊:

  」男神，我太喜歡你了！」

  哼！北星曜光想想便扭頭一哼，臉上冰冷又烏黑……他太了解沈玉了！

  北星曜忍不住心中不爽，搶過沈玉要搭在寥落手臂上的手，一下把她扶上藤蔓花轎，黑著臉把她塞到轎子中，然後長身玉立的堵在了轎門出入口處。

  寥落飛身上轎，見北星曜修長的身軀擋著轎門，也不計較，自己抱著箜篌便坐在了轎外。

  藤蔓花轎凌空而起，寥落迎風閉上了眼眸，長指一掃金箜篌，悠美的弦音響徹天空……

  北星曜的臉更黑了……

  沈玉聽到箜篌聲，從一側轎窗中探上頭來。這木藤花轎扎得還真是用心，竟然還貼心的留了轎窗。

  她探出頭，眼睛穿過花影蝶舞，望到正在彈奏箜篌的寥落。

  沈玉喊道:「男……藥、藥神！」

  沈玉一激動差點喊出了心聲。

  她撫平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誇讚道:「您這箜篌彈得真好……」

  「過獎了，沈樓主喜歡就好！」寥落帥氣又謙謙有禮的回答。

  聽到這裡，北星曜簡直要把這個寥落一腳從天上揣下去了。

  只聽沈玉頓了頓，又接上了自己的話。

  「那個……」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又道，「那個……若是純金的箜篌做成這樣的，應該很值錢吧？」

  寥落驚得手指一頓，一個音拍意外地拉長了些許。

  沈玉:「……」

  北星曜則是「噗嗤」一下便笑出了聲，心中剛才的不愉快全都一掃而空。他心中不僅好笑的感嘆:「樓主啊樓主，風竹公子之前教了你那麼多高雅出俗的樂曲，看來還是難移你貪財如命的本心。」

  北星曜心中莫名的高興起來，用樂器耍帥，在他家沈樓主這裡可是行不通的。

  話說另一邊的花千塵和于敏修已然順利地進入了東南覆地。

  公羊世家所在的越國東南部，是一處盆地，南方又是一水源充沛之地。因而夏秋兩季多雨水。

  而公羊世家的幾百棟建築，青磚白瓦，雪頂青石的又都建在谷地。

  七月吹了一個月的溫潤的小風，八月便零零星星、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綿綿細雨。雨滴成串的從公羊世家的如雪色白亮的屋頂垂落，偶有幾滴濺在黛青色的地面上……

  一個俊美的青衣少年將纖長的手伸向那晶晶亮的雨滴，似是自言自語的道:「師傅，徒兒不記得自己見過這樣的雨景了。你這麼肯定我便是您失蹤多年的徒兒嗎？」

  少年的身後坐著一位鬚髮雪白，紅光滿面又精神抖擻的老者。

  老者道:「我公羊顯已然過了期頤之年又十年了，從沒忘記過你這麼個天縱奇才。即便十年來，你長大了，面容可能認錯。可是，你這一身醫術，為師是斷然不會認不出的！」

  這時東廊邊飄然走來一個面容乾淨的青衣男子。

  他徑直走到雪白鬚髮的公羊顯身邊，輕聲道:

  「宗主，望月樓的人來了。」

  公羊顯看了一眼正背對著他們繼續賞雨的少年，奇道:「望月樓？他們來做什麼？他們的樓主皎月公子和我們醫宗素無瓜葛。難道是為了唐門的事？聰兒，你速去讓人查查，唐夜那孫子是不是花錢請望月樓辦什麼事了。」

  「是。宗主！」公羊聰春風和熙的應了，便又飄然離去。

  檐下的青衣少年依然微微抬著他如月光般俊俏的面容，看著雨中那一望無際的雪頂青屋和在雨廊下往來穿梭的翩翩青衣少年……

  他真的在這裡生活過嗎？為什麼他都不記得了呢。

  雨簾的另一頭，同樣的雪頂青磚，漫漫迴廊，青白房舍迴廊給人一種十分乾淨雅意的美感。

  而那一個個年輕俊俏的青衣醫者穿梭其間，更讓個乾淨優雅的地方平添了許多水墨般的靈動。

  玉樹公子于敏修披著慣常的那件紫披風，正和一心一意觀雨的花千塵站在一起。

  經過他倆身邊的一個青衣少年醫者突然「咦」了一聲，小聲嘀咕了一句:「紫色的披風！」

  之後，基本上經過他倆身邊的青衣人都會不經意的瞧上于敏修一眼，然後又同身邊的人小聲的嘀咕幾句。

  這樣嘀咕的人多了，讓于敏修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品味。

  他一直覺得自己一身紫衣很是高貴華美。可是，如今在醫宗公羊世家這裡，他發現這些秀淨清雅的青衣少年竟然將他最看不上的青色衣衫，穿得如此的淡雅脫俗。

  他竟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為什麼覺得原則和品味竟有些動搖了呢？

  但是一身淡漠清藍衣衫的花千塵此刻心中對這公羊世家的青衣少年卻是另一番想法:任他們誰穿著青衣，也遠不及毒公子戚濃瀟灑。

  戚濃一身青衣淡衫、站在望月樓合歡樹下的樣子是刻在花千塵心裡的。花千塵喟嘆這晶亮雨滴下公羊世家雪頂青舍的純淨之美，卻僅僅僅是喟嘆。

  他抬起濃密睫毛的瞬間，看到了于敏修眼神中的動搖，開口問道:「敏修，你怎麼了？」

  于敏修見他回神，笑了一下道:「沒什麼，突然覺得自己老了而已。」

  花千塵道:「若是誰見過玉樹公子在沙場上弛騁的英姿，誰又敢說紫披風老了呢？更何況你才二十五歲，若是你願意，早早便成了越國最年少的驃騎將軍了！」

  于敏修笑道:「千塵先生過譽了，若不是十歲那年蒙樓主相救，我于敏修現在也是枯骨一堆了，轉眼便是十多年了。」

  花千塵笑，言道:「樓主她就是喜歡拐騙英雄和怪才！」

  「奧？」于敏修挑眉笑道，「我姑且把自己勉強歸為英雄那一類的，那麼千塵先生的怪才指得是誰呢？」

  花千塵燦然大笑:「不、不是，玉樹公子你可是誤會了。我說的怪才是指，他竟然會因為一件衣衫的顏色，而認為自己已經老了！」

  于敏修心中一怔，然後，瞬間釋然了。

  他心道:怪不得望月樓中人人都喜歡花千塵，不論年紀大小，人人都稱他一聲千塵先生。

  以前他以為是因為他博學廣聞，奇技傍身，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很好的老師，讓人與他相處時陰靄盡散、極為舒適。

  望著于敏修漸漸舒展的眉眼，花千塵才真正見識了沈樓主洞悉人的能力。

  以前在杜若居，沈玉曾經不止一次的望著玉樹公子的身影喟嘆:「敏修他什麼都好。武功也好，廚藝衣品也罷，他都能做到完美極致！只是可惜了他這遇小事就悲觀的心性害他不淺，很多時候為了追求完美和極致，他得活得多麼拘謹、多麼的不灑脫啊。」

  花千塵這次終於切身體會到了沈玉在他臨行之前對他說的:「玉樹公子這個人啊，累就累在他什麼事都太講究了，常常為了細節而忽略了大局。」

  」千塵，你這次同他一起出去，絕對要注意他這一點！」

  「不過呢，正因為他這個人很講究，你這一路上的吃穿住行可是會相當的有品味了。」

  花千塵想到此，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這件薄霧煙紗的淡藍色衣衫，又輕盈又舒適，走動時布料磨擦間還有隱隱約約、淺淺淡淡的白檀香氣。

  一枚精美絕倫的白玉杜若墜在他腰間，天藍色的穗子竟是一種特殊花絲編成的，會隨氣象變幻顏色的深淺。

  這些都是于敏修一手為他置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