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戚封月與杏花㘭

  沈玉腕上鑽石一閃，皎月刃一下架在了那個肥胖身影的脖子上。

  

  那張五層下巴的臉一回頭，原來是他們的老熟人:濟世長老，肥鴨父！

  「你來這裡做什麼？」沈玉問道。

  濟世長老恐慌中帶著笑意趕緊回話。

  但是沈玉和北星曜只看到他的嘴巴動個不停，卻是一個聲音都聽不到。

  沈玉四下一掃，發現正殿之上的花朵之中似有筆墨，便押著肥鴨濟世走了過去。還未到筆墨之處，沈玉踩到了幾朵被北星曜流星劍所砍落的幾朵黃綠色小花，竟是沾了一腳的血色。

  同時北星曜也發現了那僅存的一片黃綠花圃之中有人的衣衫飄動。

  北星曜飛身上前，在那片花圃中看到了一個面色蒼白、一頭銀白頭髮的俏麗女子。

  那女子正雙眼含著水光，怔怔的望著夜鶯宮頂的一隻夜鶯雕像，口中努力的說著什麼，北星曜卻是一個字也聽不到。

  濟世長老則盯著那個銀髮蒼白的女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沈玉一見這個肥鴨濟世便沒有任何的好感，捕捉到他的得意之色，皎月刃挨進了他的皮肉幾分。

  肥鴨濟世脖子一涼，臉色陡然蒼白。

  「過去！」沈玉一踢他的肥腳，肥鴨濟世移動著肥碩的身體拽到花圃跟前。

  那個女子眼角掃見了濟世，突然雙目由含情脈脈變成了憤怒仇恨，口中不停的說著話。沈玉和北星曜均聽不到此女子到底說了什麼。

  沈玉見她面前有筆墨，想要扶她坐起。

  但是一扶之下，女子似乎疼痛異常，隨著沈玉扶她坐起的動作，才發現此女子的身體乃至長發同那些黃綠色花朵是聯在一起的。

  花根花莖扎滿了此女子全身，所以一動之下，她全身竟如抽搐般的疼痛。

  「怎麼回事！」沈玉吃驚道，一旁被北星曜扼住脖子的濟世長老臉上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沈玉發現她扶這個銀髮女子的同時，那些黃綠色的小花纏上了她的手腕，尖銳的枝條剛想要刺穿她的皮膚。

  北星曜流星劍光芒閃耀，同時傳來一陣劃破耳膜的輕響。

  「錚」的一聲，如夜鶯清鳴，西陸蟬唱，沈玉和北星曜的耳朵突然恢復了靈光。

  那個銀髮女子一直在唱歌，那歌詞是「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反反覆覆便只是這一句詞。

  沈玉將自己身上的花枝斬斷，然後順著那「錚」的樂聲方向望去，卻見肥鴨濟世一臉的驚慌。

  她便對北星曜道:「阿曜，這個肥鴨長老的腿可以廢了！」

  北星曜點頭間喀咔一聲，肥鴨濟世雙腿跪地，穴道封死。

  「阿容，是你對不對？」沈玉奮力向周圍喊道。此時又是「錚」的一聲傳來，沈玉和北星曜同時往肥鴨濟世來的方向望去。

  那邊同樣的屏風，只是屏風上畫滿了夜鶯。那些夜鶯形態各異，似乎有什麼規律。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那個女子的輕軟的聲音一直在唱著。

  沈玉走上前道了一聲:「前輩！」

  女子似是沒有聽到，依然自顧自的反覆吟唱那首詩詞。

  此時北星曜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從懷中取出一根九曲冰蠶鎖鏈，將肥鴨濟世一纏，另一端扔上了殿頂，正好繞在了殿頂那個金夜鶯雕像上。

  北星曜奮力一拉，肥鴨濟世像個大麵團子一直被吊了上去，正好落進了那銀髮女子的視野中。

  那女子一見濟世，怒目而向，胸口隨著憤怒而上下起伏，口中喃喃，聲嘶力竭的發出一陣聲音:「古月覠！」

  肥鴨濟世仰過頭臉，儘量避開銀髮女子的視線，大聲嚷嚷道:「你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那女子不顧全身的劇痛，掙扎著要起身。

  沈玉趕忙上前相扶，那銀髮女子勉強坐起後，臉色愈發蒼白。她的目光先在沈玉的臉上驚訝的轉了幾圈。

  沈玉心道，果然沒了面紗的她長得十分的招人。

  那銀髮女子迅速恢復了正常，她抓住沈玉的手，那些黃綠花朵又纏上了沈玉的手臂。

  北星曜吃了一驚，迅速站到了沈玉身邊，流星劍一閃，卻被沈玉又按回了劍鞘中。

  她對銀髮女子道:「前輩不信我？」

  一個聲音嘶啞的從那個女子費力的傳了出來，不似剛剛唱詞時那般清脆婉轉，她道:「你是泱塵子的什麼人？」

  沈玉奇道:「泱塵子是何人？」

  「他現在叫輕鸞了。」女子拉著沈玉的手道，黃綠花朵將她的手臂纏得更緊，枝端尖刺豎起，對準了沈玉的纖纖玉指。

  北星曜雙目灼灼有光，追魂流星劍隨時準備出鞘。

  沈玉道:「前輩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女姓沈。並不知道王師輕鸞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泱塵子。」

  「姓沈？」銀髮女子奇道:「我睡了多久了？沈小姐呢，王子妃呢？」

  銀髮女子開始搖晃頭，然後痛苦的抱著頭大聲喊道。

  「你是古藍啟國人嗎？」沈玉突然道，「前輩說的王子妃可是沈凌月？」

  銀髮女子一聽，迅速安靜了下來，靜悄悄地對沈玉道:「你怎麼知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沈玉搖了搖頭，無意識的隨手拔弄了一下楚檻送給她和北星曜的雪雁香囊，那香囊上繡的是一對雪雁依偎在合歡樹下。

  銀髮女子見了那個香囊，將它拿起後眼晴一亮，那些黃綠花朵的尖刺迅速軟了下來。

  她道:「原來你是那個人派來的！告訴他，他害了王子和王子妃一生，我是不可能原諒他的！」

  北星曜見那女子看到香囊後，沈玉便暫時安全了，他道:「您認識楚神醫？」

  銀髮女子抬眼看了他一眼，一怔後道:「你是神裔？」

  「我不是！只是長得相像。」北星曜解釋，「您認識神裔？」

  沈玉突然福至心靈，突然道:「你難道是封月？」

  銀髮女子一愣，臉色比剛剛還要蒼白無色，她道:「我姓戚，名封月。我們居住的杏花㘭，所有人的名字中都會有一個『月』字，也包括他！」銀髮女子瞪著殿上吊著的肥鴨濟世說。

  一開始沈玉還想著那個奇怪的「錚」聲，後來經戚封月一說，才知道那是有人為了破夜鶯宮中聲音和花香混合而產生的毒而特意留下，是由屏風後有一個簡單機括小人彈奏出來的。

  沈玉和北星曜過去一瞧，竟然是落星辰送給晴雨容的生辰禮物:善彈奏的小木人。

  看來晴雨容和戚濃是來過這裡的，封月也說當時是有幾個人經過這夜鶯宮，她聽到了其中兩人偷偷留下了這個小木人，但是她並不知道是什麼人。

  但是知道看到晴雨容和戚濃留下的小木人，沈玉便安心了不少，至少他們來這裡時還是平安的。

  沈玉和北星曜於是在夜鶯宮中聽封月講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故事，是關於沈凌月和那位神秘王師輕鸞的。

  當年，還是不經人事的少女沈凌月在杏花㘭救下了一對乞丐父女。他們便是如今的肥鴨父女，村民讓他們入杏林㘭後，㘭主給這對父女賜名:古月覠和古月婷。

  只是當時他們父女還不是如今這麼的肥碩。只是誰也沒想到，沈凌月的這次行善卻是一次引狼入室。

  這對父女到底因為窮怕了，在見到了杏花㘭村竟然有金礦時，兩父女紅了眼，最後這兩個人一合計，將他們身上防身用的劇毒全下到了村裡的水井中。

  一夜之間，杏花㘭村全村中毒。

  當時的沈凌月也是中毒極深。

  但是她的情人，一個戴著青鸞面具的俊雅男人將她和她最好的朋友救走，來到了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而沈凌月的那個朋友，便是他們眼前的這位戚封月。

  其實那個戴青鸞面具的男子並不會解毒，他只是餵沈凌月喝了他自己的血，暫時抑制了毒發作。而沈凌月又將那些血餵給了她的朋友戚封月，所以兩個人才得以暫時活了下來。

  不過，很快，這個青鸞面具的男子便俘虜了當時江湖上有名的神醫楚檻，讓他為她們兩個解毒。戚封月便這樣認識了楚檻。

  一段時日後，戚封月覺出那個青鸞面具男子喜歡沈凌月。但是，她和沈凌月還有另一層身份，她們是多年前被藍家從沙漠中帶出的藍啟國遺民。

  而且沈凌月還是藍啟國小王子藍瓈的王子妃。戚封月受恩於藍家，自然不能做事不理。

  於是，她在發現沈凌月也對青鸞面具的男子心存疑慮的時候，便帶著她逃跑了。只是這次逃跑後，她們再回到杏花㘭時，發現村民全死了。

  不是被毒死的就是被屠殺的，她們親眼看見古月父女拿著屠刀砍死那些因晚幾日歸村而沒有中毒的村民。

  之後，父女倆從杏花溪挖出了許多的金子，準備找人運走。

  沈凌月和戚封月憤怒異常，奪了一些金子並僱人一路追殺他們父女，卻不幸又一次的遇上了那位楚神醫……

  「那後來呢？」沈玉見戚封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再講下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