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海上的琴音

  北星曜:「……」

  

  他盯著閉上眼睛的沈玉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囗:「樓主，你醒醒！」

  沈玉睜開眼:「……」眼前竟然空無一人！男主竟然又回到窗戶外面去了。

  害，白白緊張了一場。沈玉心想，心裡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失望，只是遺憾讀者們沒有看到男女主親一下，系統真是太過分了！

  你看看人家韓\國偶像劇，基本上都遵循第八集必吻定律，我們有關人土或系統是不是該反省一下，照顧一下讀者的情緒呢？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掃過沈玉的手指，沈玉迅速起身，見到了久違的系統貓大人。

  桔喵搖了搖尾巴:「怎麼樣，感覺如何？」

  沈玉:「系統改了我書好多地方，這個柳千面怎麼和雲樂公主成兄妹了。明明他該和水晴柔是一對的！而且他還成了我師兄，小說前半部分的反派那個宰相童貫也早早的領盒飯了。」

  桔喵大人:「還新添了千里紅和柳千面的過往。我來要提醒你以後小心，不僅被戳穿身份，你會死。萬一女主不小心被殺，你也會死在書里。這個系統設置里沒有主角定律了。」

  「我死在書里豈不是就回現實來了？」沈玉托著腮，擼\著貓頭問。

  桔喵大人躲開沈玉的手，翻了個大白眼:「你想得美！你若在書里死了，靈魂就會被流放星際宇宙，永遠都回不來了！」

  沈玉目瞪囗呆:「要不要玩這麼大，人家不過是太監了一本書而已！」

  桔喵大人安慰的撓了撓她肩膀:「想開點，好好穿書，注意安全。」

  沈玉:「……」

  桔喵大人走後，沈玉一個人站在望月樓窗戶旁，對著月亮發呆。

  對了，剛剛被北星曜一攪和，她忘了問喵大人那個黑衣機器人的事了。

  哎呀，學神這腦子哎……

  此時，窗外的北星曜握著的手指緊擰成拳，卻又不能揮拳而出，心中卻是無數次的憎恨自己。

  「北星曜，不能喜歡就不要動心！」

  他一次次告誡自己。為什麼自己的心，自個都管不住！

  回瞭望月樓的沈玉一閒下來就開始注重自己在望月樓的生活品質了。

  她原本以為收了一個女孩靈兒入望月樓能大大改善伙食。

  結果沒想到這個靈兒姑娘的廚藝比小歡還恐怖！

  先不說她把活魚直接端上桌。還是經常放幾個情人蠱到幾個她覺得好看的公子的湯里。單是看在她燒了一次廚房，燒了一鍋焦炭，燒毀了一次土爐。

  小歡及望月樓眾人就徹底服氣了。

  於是，眾公子們強烈換回小歡那「時而清淡寡味，時而齁死人」的歡式飲食。

  把靈兒姑娘交給了毒仙戚濃去養毒草，識草藥，抄醫書，省得她再惹事。

  沈玉於是也化味覺為力量，決定把一腔熱情轉移到創造上。

  落星辰和小風他們左右也沒什麼事，便一起參與了沈玉的大工程。

  這樣，青山鑒的事情算是告一個段落了。

  只是風竹公子卻還在東海之濱保護遲家的人，一直同童貫餘孽周旋。

  梅待雪也接了皇命，要去尋找中檀的後人，並接他入上京城為官，正好也要去東海之濱。

  東海之濱的珊瑚島是塊巨大無比的極品珊瑚長成的島嶼。

  據說，這塊美麗的珊瑚在海里的岩石上已經生長了數億年。

  晴雨容閉著眼睛在一座高高聳立的白色珊瑚亭中，臨海聽著碧綠色海水中的游魚的擺水聲，晴空下海鳥的翅膀振動聲，以及海風吹進海螺或岩石中的呼嘯聲，聽得如痴如醉。

  他突然張開墨綠色的眼睛，望著海中突然躍起的美貌女子。

  她人面而魚身，離開海水後有了一雙勻稱雪白的小腿，手挽豎琴落在一遠處高高的紅白雙色相間的珊瑚樹上。

  「比琴。」女人道。

  晴雨容將隨身的長袍扔給她遮擋身體，隨後笑道:「你這兩個字說的倒是清晰。」

  說罷，他坐在亭中的一張白玉琴前，手觸琴弦間，腦海中浮現出望月樓中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便停下動作道:「小人魚，我想知道怎麼能找到蚌仙。我今日若是贏了你，你能帶我去找嗎？」

  女人望著他綠如深色寶石的眼睛和俊美的容顏，歪著腦袋想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琴音響起，古琴和豎琴平鳴而奏，慢慢的融入了海浪聲中。

  晴雨容在白珊瑚亭聽了兩日的海聲，就已經將自己的琴聲匯入了這片海洋。

  加上沈樓主之前教他的玉虛心法，想他成功晉境玉虛心法第六層已經沒有什麼障礙了。

  美人魚本就生活在這片海子裡，她熟悉海洋的聲音。

  她的彈奏如有魔力，她的豎琴像一陣陣誘惑向晴雨容襲來。

  晴雨容並未受她的琴音所惑，而是自成格調，彈奏出清新海風，白鳥飛過，青魚跳躍，海上升出一輪明月，銀色光芒傾瀉而下的場景。

  眼見美人魚就要輸了，她咬了咬嘴唇並不甘心。

  下一刻，她忽然喉嚨一動，竟然唱出了絕美而神秘的歌聲。

  那大概是一曲詠嘆愛情的歌。

  晴雨容突然回到了那晚他在竹林中彈琴的場景。

  那晚也是如此的月光，竹林篁篁，他的侍女們在竹林中隨著他的琴音，不由自主的翩翩起舞，風吹動她們綠色的舞裙。

  但他一雙眼睛看不到起舞的曼妙侍女，翠色眼眸中只映著那位被他的琴音無意間揭了面紗的女子。

  她正坐在他剛才的位子上大吃大喝，對他的美妙琴音，似乎一竅不通。

  一曲彈罷，她擦了擦抓雞腿的油手，抹了一下嘴巴，道:「你剛剛能用琴音傷人很是厲害，但你內力太差，弦殺術欠了火候。看在你剛才救了我，我便教你玉虛心法。」

  他疑惑間，那個有趣的女子又說了一句話讓他回味至今，

  「既然你已經看到了我的臉，便同我回望月樓，免得被我這張禍國殃民的臉給禍害了。以後，你便是望月樓的風竹公子了。」

  晴雨容此刻在海邊的那片月光中，看到了揭了面紗的沈樓主一步步跳著舞向他走來:

  她的舞姿曼妙，再加上那張足以禍國殃民的絕美容顏，人比月光更皎潔、比玉石更剔透。

  她走到他的身邊，衣衫漸漸滑落，膚若初雪……

  晴雨容手下琴弦卻一直拿捏從容。

  突然間，他長長的手指翻轉，琴音由舒緩變成急促。

  白色珊瑚亭因他的琴音中注入內力而開始碎裂。海上的白色海鷗紛紛飛來聚集。

  晴雨容在懷中女子的手伸進他的長衣之時，一隻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美妙的歌聲戛然而止。

  月光下的沈樓主化回那隻小美人魚正被晴雨容扼在手中，口吐鮮血:「為什麼，是我的歌聲不夠魅惑，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愛之人？」

  晴雨容優雅地用一隻手將手中這個全身近果，雪白可人的小人魚丟了出去。

  另一隻手一直未停止彈奏。

  小美人魚落地便香消玉隕，緊接著一大批海怪從周圍海水中紛紛湧出。

  晴雨柔的琴音所至，白色珊瑚亭崩然而裂，碎成無數石塊以極快的旋轉打向那些海怪。

  隨後，天空中海鳥聚集而來，黑壓壓的如一大片烏雲。

  淨是被他的琴音所惑，飛來啄食被珊瑚碎塊擊倒在島上的海怪的。

  隨著海怪被石塊打，被飛鳥啄，數量越來越少。

  晴雨容的琴音也漸彈漸緩。

  此時，一隻巨大的海鷗從空中翻轉而下，一個人聲傳來:「餵——，你是從哪裡來的，是你殺了美人魚塞壬嗎？」

  晴雨容在擊殺了最後一隻海怪後，停止彈琴，望向那隻同他說話的海鷗。

  確切地說是那隻海鷗上坐著的穿淺藍長衫的俊美男子。

  「我是晴雨容，從中部陸上來的，我想尋找蚌仙，才遇上這隻美人魚的。」

  「那你竟然沒被她美妙的歌聲所惑，也是厲害了。」男子道。

  晴雨容沉靜不語，心想這隻被稱作塞壬的美人魚肯定不知道，沈樓主跳起舞來有多難看。

  否則，他早被她迷惑而不自知了。

  男子見他不說話了，又不甘心就此離去，便道:「閣下要找的蚌仙，在下倒是知道一位。請問您找蚌仙做什麼？」

  「吃啊。」晴雨容不假思索的說道。

  他離開望月樓時，沈玉一直在講海邊最新鮮的海蚌是如何鮮美可口多\汁，堪人間美味。

  那是因為她去泰\國度假島時，吃過很多次，太懷念那個味道了。

  晴雨柔解決了童貫派來騷擾遲府的那些人後，多留這幾日，便是在為她尋蚌仙肉的。

  他這一句話脫口而出，沒成想，海鷗上的男子聞言一驚，一個趔趄栽了下來。

  晴雨容很是好奇，又補充道，「我的一位朋友說蚌肉十分美味。」

  落到島上的男子尷尬地「咳」了兩聲，又仔細端量了一下眼前這位公子。

  見他俊逸非凡，五官精美，一雙眼睛呈墨綠顏色，只是剛剛在遠處沒注意到。

  「公子真會說笑。」男子道，「我叫遲瑞，是人魚族的客人。」

  晴雨容眼晴厲害，剛剛使見海鷗上的這個叫遲瑞的男子一身淺藍色長衫，面容乾淨。

  由於長期吹海風，膚色稍有些暗淡，但仍然比普通人白皙許多。

  但此人一身俊雅書生氣，真不像是在海上常住整日吹海風的人。

  倒像是深宅大院中公子哥的模樣。

  「人魚族。」晴雨容看了一眼島上那隻叫塞壬的美人魚的屍體，現已被一群海鳥啄去了大半條魚尾巴。

  遲瑞明白晴雨容的心思，說道:「塞壬是人魚族的叛徒，專門用歌聲來誘惑周圍海邊的男子。我便是被他們請來殺塞壬的。」

  遲瑞說完從袖中取出一柄碧玉洞簫:「剛剛聽到晴公子的琴聲，在下便從千里之外趕了過來看看。想問問可否與公子合奏一曲？」

  晴雨容見遲瑞那洞簫的色澤溫潤有光，被磨的如此剔透瑩潤，想此人必是愛簫如命之人。

  難得在這海上能遇上知音，他用手撫摸著懷中的白玉古琴，點了點頭。

  晴雨容在海上與遲瑞的琴簫合奏，引來了無數的的生靈駐足。

  晴雨容不得不承認遲瑞的簫聲如美人低吟輕訴，是這世間一絕。

  只是他的蕭聲里有一絲自心底而散出的憂傷，雖他自己在極力掩蓋壓抑，佯裝出一副快樂豁達的樣子。

  但晴雨容可是品奏樂音的天才。

  他能從竹林的風聲中，聽出它是從竹葉穿過，還是從竹竿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