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禍端

  「那是什麼鬼？！你的童年也太艱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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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些確實都是好書，耐心看下去，一定會受益匪淺的。」

  「然後就變成你現在這樣？不行，我8歲壓根看不懂紅樓夢！真虧我們倆小時候能玩到一起去！」杜音震驚地捂住了臉，「這是鴻溝啊，鴻溝！你根本就是有錢人家精英教育的典型後代，我怎麼會一直都沒發現？」

  「因為我偽裝得好啊。」他大大咧咧地說，「要是格調錶現得太高，你們就不會做我朋友了嘛。誰願意整天和愛看名著的孩子一起玩呢？為了小音，我可是什麼都願意做的。包括獻上自己的全……部……秘……密。」

  說到最後，他紳士般地露出了「諂媚」的微笑。

  「——死貓。」一記橫眼掃來，西蒙冰冷的視線就像刀子，架在他光滑細嫩的脖頸前，「你好像還不清楚自己的立場。」

  「哦？看牢你的女朋友，要不然會被人搶走哦。」他毫不示弱。

  他們這邊鬥著嘴，高笠卻已經和那位動畫監督（即導演）聊high了，幾乎稱兄道弟地坐在吧檯前，從當今中國動畫的發展聊到日本業界未來的希望、從獨立動畫人的資金問題聊到遊戲公司在三維動畫方面的嘗試，無所不談，遇到溝通困難的地方、哪怕藉助翻譯小姐的嘴也要把話說完。

  才一個多小時，兩人就成了相見恨晚的「舊友」。

  高笠是話嘮殺器這一事實帶來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原本抱著「過來聊聊」的心情前來見面的佐藤監督格外欣喜，仿佛一下子收穫了個合法迷弟，方才還板得像塊磚的鱷魚臉馬上笑得成了羊駝，樂不可支，笑起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哎呀，高桑真是個有趣的人。」

  「哪裡哪裡，佐藤先生才是真的有趣。」

  「那麼，我稍後還有別的安排，就先行一步了。請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多謝您掛記！」

  當佐藤監督笑呵呵地帶著翻譯小姐離開酒店大堂時，午飯時間都快到了。杜音好奇地湊上去，問高笠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只見高笠神秘地一笑，搖了搖食指，故弄玄虛地說：「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現在就告訴我嘛，賣關子會下降好感值的。」她不樂意了。

  「反正你這顆白菜都被西蒙拱走了，我的好感值下降一點也無所畏懼。」

  他偏偏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只是一副迷之自信、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讓杜音無奈之餘，又多了一點期待。

  午後，四人集結在一起乘地鐵去了全東京最有名的高塔——天空樹。電梯一路往上，耳朵里傳來一陣氣壓不均衡導致的脹痛感，必須瘋狂吞咽口水才能緩解。站在高處的平台上，就能輕鬆把整個東京城區收入眼底。高笠掏出寫生本刷刷地畫起了素描，茅一生則在看台上搗鼓100日元一次的望遠鏡、搜尋視野範圍內能看到的高樓，杜音走到紀念品商店前，拿起一串金屬項鍊，往西蒙脖子前比了比。

  「這個好像很合適。」

  「這是什麼？」

  「墜子的回禮。我不喜歡欠人情。」她解釋道。

  「……」

  西蒙囁嚅了一下嘴唇，卻沒能說出拒絕的話語。他本來覺得，那掛墜只是薪水拿到手也沒地兒花，所以隨便買來、隨便送給她的，他從未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事反而成為了杜音的心理負擔。

  可是，眼下若要他拒不接受來自杜音的饋贈，他又有些不甘心。

  只要是她送的禮物，他全都想要。甚至巴不得要更多。

  就這樣，在西蒙保持沉默的前提下，杜音將天空樹外輪廓形狀的金屬項鍊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很襯你的氣質。」

  「……謝謝。」

  他生硬地道了句謝，臉頰似乎泛起了一陣紅暈。

  杜音覺得好笑，想再捉弄他幾句，卻見手機急促振動了起來。是莊樁。她連忙接聽了電話。

  「餵？莊先生，怎麼了？」

  「杜音，有新工作了。」對面的聲音冷峻卻不乏欣慰，「你們正打算寫的這首曲子，被一家動畫公司看中，要作為中日合作的新番片頭曲同時登陸中日流媒體平台。這是千載難逢的好運氣，千萬別讓它溜走了。」

  片頭曲……

  她的精神突然有些搖擺不定。

  這麼說來，剛才高笠沒透露給她的秘密就是……

  「小音？」西蒙見她表情怪怪的，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你還活著嗎？」

  「啊……對不起！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的意思是，曲子還沒寫完，就已經被A-projection要走了嗎？」

  此刻，她內心裡充滿了欣喜，像一個等待被降生的靈魂。莊樁卻發現了她話中的漏洞，「我沒提過這家公司的名字吧，你怎麼知道的？」

  「是高笠。他今天早上遇到了佐藤先生。我也不清楚他們具體聊了些什麼……但，佐藤先生好像很喜歡他。」

  「居然是因為這？」莊樁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確，仔細想想這項合作拍板得太突然了，昨天還只是試探性地說到類似的話題……沒想到今天對方立刻做出了決定。高笠這人，實在不簡單——都讓我感到那麼一絲害怕了。」

  「害怕？莊先生嗎？我還以為人世間沒有您怕的對象呢。」杜音打趣道。

  「他是個難得的人才。這毋庸置疑。」莊樁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說，「現在我擔心的是西蒙。」

  「西蒙？」

  「……不，也許是我想多了。總之，下個月把新曲的樣本發給佐藤監督，聽聽他有什麼建議。漫畫的原作作者和音樂監督也會到場，到時候就麻煩你們再來東京跑一趟了。聽他的意思，是希望在片頭曲之外還讓你們參加配樂部分的製作，可能會耗掉大量時間。但我認為這些付出十分值得。」

  「好的！我們也正想做些新的嘗試。」

  雖然聽莊樁似乎話裡有話，但杜音還是強迫自己暫時不去做多餘的揣測。對如今的樂隊而言，抓住機會把音樂推廣到更高的平台才是第一要務。為此，稍微加快節奏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