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合作

  夜已深，保安隊長見事情解決得七七八八，就讓大家散了，早點休息。林凱桐哭得一抽一抽，垂下頭跟著Amy，也不敢再左看右看。

  陳勛拿著被刪底片的相機，一邊走一邊嘆氣。雖然黎承允不追究他的責任，但回國後不也得對著主編的獅子臉，準備失業。再想想漂泊的日子，他心裡苦啊。

  沒走幾步，他聽見後面有「噠噠」的腳步聲，轉身發現，是把他扭送到保安室的兩個女生。他抱著相機，警惕道：「你們想幹嘛？黎先生已經說不追究我的責任了，別亂來啊！」

  瞧他一副驚慌的模樣，臻鈺笑了，昏暗裡的眼眸亮晶晶，像是一枚黑珍珠：「別擔心，我們是很有誠意跟你談合作，只會對你有利無害。」

  「又是合作。」陳勛嘟囔著，看樣子他對「合作」一次很敏感。但他並沒有直接拒絕，「你想要做什麼，如果是假新聞就算了，我現在沒心思搞事。」

  臻鈺搖搖頭，道：「別那麼快拒絕，這事對你來說，百利無一害。」

  她收到懷疑的視線，也不在意，繼續道：「最近熱搜的頭條都是姜未晗，可見他的熱度之高。儘管他發微博，要暫別公眾，但也不代表他就此消失。」

  說到這裡，文箐適時插話：「笨蛋，我們既然是姜未晗團隊的，最接近他的人。用腦子想想，現在的娛記里，也就你知道姜未晗的行蹤。這是天大的料，不好好利用就灰溜溜的回國，多損啊。」

  一番話直戳陳勛的心，他確實不服氣，出國前不僅是和主編打包票，而且同事們都等著看好戲。此番經費全部由報社支付，假如他什麼都帶不回去，那這筆費用也就自己啃了。

  

  他連忙問道：「那你們好建議？要做姜先生的大新聞嗎？」

  「非也。」臻鈺掏出手機，把外網的一段視頻播放，「我想你做一個系列專題，記錄姜未晗在泰國的日常。不需要擺拍，記錄最自然的生活就好。」

  陳勛瞭然，她指應該就是明星vlog了，是近年頗為流行的明星互動方式。只不過不擺拍，策劃有些難度。不過他能拿到獨家vlog的拍攝機會，絕對能引起極大反響。

  念此，他眼中的光又被重新點燃，神情從萎靡到充滿鬥志。不過他對臻鈺的身份存疑，再問：「不過你能保證我順利拍攝嗎？姜先生會同意？」

  「我還不知道的啊。」臻鈺一句話又讓對方緊張了，「你沒有給我策劃方案，我不知道你要用什麼方式拍攝，那我又怎樣和姜先生說呢？」

  陳勛拍拍胸脯，這心跳得跟過山車一樣。他能理解，於是點頭：「行的，我先做好vlog的系列策劃，今晚就肝！」

  合作初步達成共識，兩人互加聯繫方式後，陳勛就樂呵呵地離開了。

  臻鈺緩緩舒了一口氣，本來做系列vlog就包含在本次策劃當中。回歸生活的視頻，能讓原本高高在上的明星，多一分親民，也跟親近粉絲。就算姜未晗暫別娛樂圈，但通過vlog能繼續保持他的熱度，不會全部剝離，也對各大品牌商有交代。

  她打算轉身離開，沒想到黎承允就在不遠處的走廊等著。文箐看他不順眼，嗆道：「幹嘛呢，又想來『追責』嗎？」

  「今晚是我語氣重了，很抱歉。」黎承允直截了當，反倒讓文箐語塞。他轉而看著臻鈺，再道，「小鈺，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嗯，行吧，就去酒店一樓的餐廳吧。」臻鈺點頭，她讓文箐先回房間。儘管後者不情不願，但也聽話離開。

  兩人來到餐廳靠窗的位置，環境相對比較寧靜，適合談事。黎承允習慣性點了杯美式咖啡，他扯了扯領帶，好讓自己更舒服些。

  透過燈光，臻鈺才看見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連眼鏡也沒辦法遮蓋的。再看這幅金絲眼鏡，她突然想起姜未晗那張月下半明的臉，斯文敗類。

  黎承允發現她走神了，有些好笑：「小鈺，是我讓你聯想到誰嗎？」

  簡直是一針見血，被戳穿心思的臻鈺連忙回過神，眯著眼睛笑：「沒有，我只是在想今天所發生的事，假如是我遇到的假緋聞事件，會怎麼解決。」

  聽到這，黎承允笑了，生動的表情增添絲絲儒雅：「你還是大學時的樣子，一點也沒變。開朗、佛系、求知慾強，所以委託到你手上，我也很放心。」

  「只是大學畢業以後，我們就少聯繫了。」臻鈺攪棒著奶茶里的糖，笑道，「你畢業後就出國了，我們留在獅城，圈子就散了。」

  想到青春往事，再完美的面具也會有露出一絲破綻，黎承允眼神迷濛，看著對方，心有遺憾。

  如果當時，她能跟著一起出國……

  桌面傳來杯子擺放的聲音，他的眼神恢復清明，拿著咖啡抿一口：「出國以後，我就加入姜爺的團隊，一步步到現在，他是我的貴人。」

  首次聽黎承允談論姜源，臻鈺有些意外，畢竟這些私事，她沒必要知道。

  「姜爺很在乎他的兒子，阿晗出道至今，一直由我幫扶。」他輕笑，語氣中帶著疲憊，「你也知道，阿晗是個特別的存在，他的病已經出現很久很久了，所以當時沒人贊成他的想法。」

  確實，患有抑鬱症，對演藝事業而言是巨大的隱患。姜未晗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必定是黎承允在背後付出了不少，也擔當了不少。

  「慶幸阿晗很爭氣，他與生俱來的樣貌，標誌性的瞳孔就是最大的底氣。而且他有著一種憂鬱感，踩住大導演的美點，所以在大屏幕是一直開綠燈。」

  臻鈺知道這些，但不明白黎承允的用意。瞧她欲言又止，他揭開謎團：「文藝一點描述，他就是精緻又易碎的藝術品，我得時時刻刻都擔憂他什麼時候破裂。這些年我也累了，也養成條件反射。」

  這下臻鈺懂了，黎承允今天應該受到不愉快，特意找她吐苦水的。念著他是學長，她也樂於開導：「學長，你真的不用想太多，我可以理解你的處境，所以今晚的事我沒放在心裡，不必糾結的。」

  沒想到他搖頭，認真道：「小鈺，你不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能招惹阿晗，他沒你想像中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