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主人格

  「我當然相信你了。」小宇很真誠回答了小可。

  他們畢竟是一體的，他們本來就該互相信任。

  小可又說道：「那你能不能讓我和他單獨聊聊？」

  「他？」小宇看向了余念。

  讓小可和余念單獨聊，這非同小可，要知道小宇能對付余念這種狡猾的人，可小可如何對付得了。

  余念沉默著，他已經占了上風，他可以耐心等待。

  

  「不行，絕對不行，他也是壞人，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只想讓你坐牢，跟他聊是幫不了你的。」

  小宇也不是那麼聽小可的話，這讓小可很生氣。

  小可竟然站了起來，對小宇怒道：「你現在是不聽我的話了嗎？難道你真的跟他說的一樣，一直在騙我？」

  小宇能一直壓制小可這個主人格，便已經說明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自作主張，他當然不聽話，只是小可之前沒有察覺，眼下他終於察覺到了。

  「不…不，我沒有，只是……」小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慌張，他害怕。

  他當然應該害怕，雖然小宇內心強大，心狠手辣，可是他畢竟是附屬人格，他歸小可管控，小可可以憑藉自己的意願創造他，也可以憑藉自己的意願毀滅他，所以他違背不了小可，只能靠欺騙。

  「別說了，下去！」小可變得很有威嚴，不再是那個人見人欺的小可了。

  「是。」小宇低著頭，退入了黑暗之中。

  那黑暗空間逐漸散去，又回到了審訊室里。

  周可還是坐在審訊椅上，眼神柔和了許多，因為那是小可，是他控制著周可的身體。

  剛剛看到周可自言自語了很多，伍德聽得雲裡霧裡，他此時小聲問身邊的余念：「他現在正常了嗎？」

  余念微微點頭，便不再理會伍德，而是問道：「小可，你知道小宇做過什麼嗎？」

  「我知道。」小可作為主人格，他沒有出面過，不代表他真的不管不問，他是認可了小宇的做法的，說明他也越界了。

  「那他們到底還活著嗎？你應該知道吧？」余念也不繞彎子了，他沒有時間了，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還剩兩個小時，哪怕得到了答案，警方也需要一個小時去找出人質來救人。

  「還活著，小宇沒有騙你，他所講的都是真話。」

  小宇所講的肯定都是真話，因為他不需要撒謊，他本來就占據優勢。

  「他們在哪裡？」余念需要得是位置。

  小可雖然不是小宇，但既然他認可了小宇的做法，那麼他也不會輕易回答的，他說道：「如果你覺得沒有了小宇，我就會告訴你，那你錯了。」

  「那你想跟我聊什麼呢？」余念以為小可認可了他，所以他才敢問的，看來也不能小看小可。

  「你說傷害壞人不是正義，我不認可這個說法，所以我想跟你討論一下。」

  小可這是要跟余念進行辯論。

  余念可是「談判專家」，辯論是他的基本功，這是他最拿手的，所以他願意接招：「好，你想討論這個，我們就討論這個。我前面也說了，壞人傷害人，而你傷害壞人，那你跟壞人又有什麼區別？你覺得呢？」

  「我傷害一個壞人，便能阻止壞人去傷害更多的好人，那麼請問，阻止壞人的人，算什麼？」

  余念知道小可這個問題的陷阱，因為余念要是說是壞人的話，那警察就是幹這個的，豈不是警察也是壞人了。

  余念拆穿道：「你是想說我們警察做得不對嗎？」

  小可沒有否認自己是這個想法，他接著道：「如果你們做得對，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悲劇發生了。」

  「警察依法懲罰罪犯，法律是治安之本，如果我們有沒做好的地方，那是我們失職，可這也不應該由別人充當義警來代替警察執法。」余念這可不只是辯論，他是在普法，「警察不能執法的話，社會會混亂的。」

  「我覺得社會已經夠混亂了，我以前被人欺負的時候，從來沒有警察出來幫我，沒人阻止他們，他們便變本加厲，所以…所以我不能再讓壞人這樣下去，我得自己出來阻止他們，保護我自己，也保護其他跟我一樣的人。」

  小可說得十分痛苦，他應該是回想起了很多不堪的往事，正是那些往事讓他鑄造了小宇，然後用小宇這個人格去完成他的心愿。

  「是的，警察有時候確實不能照顧到方方面面，可你也沒必要當義警啊？你完全可以報考警校，出來之後，有一個合法的身份，用合法的手段去阻止壞人，保護弱者，極端手段是換不來和平的。」

  余念苦口婆心勸著小可，因為他知道小可的出發點是為了善意的話，那麼他是有良知的，他的憤怒掩蓋了良知，這跟小宇不一樣，小可還是有個理由的，小宇是徹徹底底的瘋子，根本沒法合理解釋。

  「我都不相信警察了，你讓我怎麼去考警察？」小可沒法接受余念的勸導。

  「哎！」余念長嘆一聲，「我知道你對警察失去信心，但是咱們格局放大一點來看，假設你做的這些事情很成功，你的暴力讓壞人瑟瑟發抖，社會其他人也接受了你的概念，那麼別人就會模仿你，會也用暴力懲罰他們認為的壞人，也許你能分辨真正的好人和壞人，那些效仿者也能嗎？你能為他們所做的事情負責嗎？」

  小可突然沉默了，他沒想那麼長遠，也就沒想到該如何回答。

  從辯論的角度，余念已經更勝一籌，但這本質上不是辯論，而是徹底說服小可，所以余念接著道：「這就是法律的意義，法律能對任何人的行為負責，我們警察能貫徹法律，維護社會秩序，這才是人們需要效仿的對象。」

  小可眼神飄忽，他在思考余念所說的這些話了。

  余念趁機回歸話題：「所以，那三個人，謝芳華、王禹、顏東征，他們是壞人嗎？」

  余念認為周可是不會無緣無故選擇這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