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硬的不行來軟的

  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問王雲昭：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胡天強總還算是良心未泯！

  而王雲昭，則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翻了個白眼。

  他雖然心裏面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勝於雄辯，胡天強確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般不堪！

  恰恰相反，胡天強不僅是良心未泯，至少，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有是非對錯的！

  「娘，兒子求您了，您就放過章先生吧！」

  胡天強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他面色蒼白，脖頸處的血口子，也在不斷的往外滲著血！

  就在他喊出這一聲之後，整個人不知道是虛弱到堅持住了，還是情之所至，心情懇切，當即便噗通一聲貴跪倒在地。

  「娘，求您了，您不要再殺人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看到，您保護我的方式，就是不斷的殺人、害人！」

  

  「強兒，不是娘想要殺人、害人，都是他們逼我的！你今日一時心軟放過這個章子淵，等他去到官府把事情全部抖出來，到時候死的，就是你娘我呀！你好心腸，不願意看到別人受傷害，那你就忍心看到，你娘被收監殺頭不成？」

  胡夫人一隻手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另一隻手指著胡天強，說話間，眼淚瞬間便奪眶而出。

  胡天強跪行上前兩步，可憐兮兮的抬頭望著胡夫人。

  「娘，只要您肯放過章先生，我替您去頂罪，我替您去坐牢！就算是要殺頭，兒子我也認了！兒子只求您，收手吧！娘……」

  胡天強唇色慘白，握著匕首的手還是沒有放鬆。

  但是，他騰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胡夫人的裙擺。

  「娘，我還記得小時候，您總是抱著我去西街看小戲兒，還給我買糖葫蘆吃！那時候，我年紀小，磕到碰到了，您都會心疼好久！可是，娘，我已經不是那個走走路就會摔倒的小孩子了！從前，都是娘親護著我，從今以後，就讓我來護著您好不好？」

  胡天強淚流滿面，胡夫人似是也頗有感觸。

  可是，好死不死的，章子淵已經憔悴成了那副模樣，卻還是強撐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斷斷續續的開口說道。

  「胡公子，是我章某人有眼無珠，從前錯看了你！你是個好人，只是……只是……攤上了這麼一個沒有人性，視人命如草芥的親娘！你不用求她了，要殺要剮，有什麼招數，讓她儘管使出來吧！要麼，我今夜便以死殉道！要麼，我若有幸能夠活著出去，定會將她得罪行昭告天下！」

  章子淵話音剛落，胡夫人剛還熱淚盈眶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

  屋頂上的王雲昭和宋海兒，在聽到章子淵這番不合時宜的斥責後，也齊刷刷的搖了搖頭。

  「這個章先生，還真是……正道的光呀！這都什麼時候了，即便是虛與委蛇，只要能夠活下來，那也不算是違背良心吧？！」

  宋海兒滿心不理解的低聲嘀咕道，旋即，她抬頭看了一眼王雲昭。

  王雲昭心領神會，趕忙用力的點了點頭。

  「娘子說的是！只要能夠保住性命，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不過……章兄久聽聖人之言，篤信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這般寧折不彎的心性，也著實令人嘆服！」

  「迂腐！像他這樣兒的，若是就這麼死了，還怎麼傳道授業解惑？怎麼弘揚正道？怎麼將他心目中的大道傳揚下去？又怎麼對得起傾城姐對他的一片痴心！真是想想就來氣！」

  宋海兒懷著一副現代人的思想理念，自是覺得人命大過天。

  「哼，不讓他死一次，他都不知道人命有多珍貴！活著有多不易！真該讓他死一次試一試！否則，他怕是此生都無法體會，人生之苦，除了求而不得、愛而不能，便莫過於生離死別，陰陽兩隔！」

  「娘子說的是！要不……咱們走？」

  王雲昭眨巴著一雙眼睛，悄聲調笑了一句。

  宋海兒嗔怒，抬一把手揪住王雲昭的耳朵，作勢便要扭下去！

  好在，王雲昭未雨綢繆，雙手抱著宋海兒的胳膊，一臉討好的模樣，嬉笑著向她連聲賠不是。

  「娘子我錯了！我錯了！」

  王雲昭一邊說，一邊伸手指了指祠堂裡面，示意宋海兒不要鬧，繼續看好戲。

  宋海兒睨了王雲昭一眼後，這才緩緩鬆開了她的手，低頭繼續向祠堂內看下去。

  經過這一會兒的工夫，胡夫人總算是把氣息給喘勻了。

  她漸漸平靜下來，心裏面也有了新的對策。

  「強兒，娘親答應你，只這一次，最後一次！這個章子淵，是真的是留不得！不是娘親心狠，也不是娘親手毒，怪只怪他多事！他要是沒有聽到那些話，娘也不至於非要他的命不可！」

  胡夫人說完，緩緩蹲下身。

  她一臉關切的伸出手，剛想要去觸碰一下胡天強脖頸上的傷口，就看到，胡天強動作雖然遲緩，但還是警覺的向後閃躲了一下。

  「好，娘不動，你當心手中的刀子！」

  胡夫人趕忙縮回手，生怕胡天強再不小心傷了他自己。

  莫說是血流不止，哪怕只是擦破一點油皮兒，胡夫人這心都跟在油鍋上煎過了似的，心痛不已！

  「強兒，你再聽娘最後一回！只要殺了這個章子淵，待事情風平浪靜之後，娘以後便都聽你的！好不好？」

  胡夫人意識到，跟胡天強來硬的不行，便只能嘗試著跟他來軟的！

  「強兒，你不願意看著娘被官府抓走治罪，難道，娘就捨得讓你去替罪受苦嗎？強兒，你不要再孩子氣了，這一回，不是章子淵死，就是咱們胡家家破人亡！再過幾日，你爹就要回來了，你總不希望咱們全家都折在這個章子淵的手裡面吧？舍他一條命，保住咱們全府上下幾十口人，總不為過吧？」

  「娘，您別說了，帳不能這麼算的！」

  胡天強雖然紈絝，但他的腦子還算清醒。

  即便胡夫人苦口婆心的給他洗腦，可胡天強就像是開了掛一樣，分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