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祠堂之變

  我和老陸到旅店裡的時候旅店並沒有人，我感到有些奇怪。

  不是過節嗎，怎麼村子裡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天都快黑了，也不見有人家生火做飯，這人都哪兒去了。」

  老陸抓起了大廳桌子上的一把瓜子，當成餐前甜點一般吃了起來。

  我將那把刀放在了前台後面，卻看到前台處有幾個黑色的包裹，並不像是當地人用的。

  有外人來了？

  我去翻看了一下前台的登記表，登記表上的時間只有前幾天的，並且這些人都顯示退房了。

  「星辰，是不是今天他們有什麼集體的活動。」

  老陸磕著瓜子，我透過大門看著旅館前的湖。

  整個村子裡的紅燈籠還沒有撤下去，晚風習習吹得燈籠也輕微晃動，湖面起了漣漪，而我似乎聞到了一絲燒火的味道。

  「祠堂。」

  「什麼？」

  老陸嘴裡的瓜子殼還沒有吐乾淨，但是已經停下了動作看我。

  「我說他們應該在靠近村口的右方的祠堂，村長家的方向。」

  像這樣氛圍濃厚的少數部族，怎麼可能沒有獨屬於自己的祭祀文化。只不過不知道他們祭祀的到底是人還是某種神獸了。

  恐怕那麼著急地想要找到莎莎也是因為她在祭祀活動上應該是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哎。」

  老陸一下子拉住了我，指了指前台的那個登記本。

  「他們族內的祭祀，我們跟過去看不太好吧，這不算我們打擾了人家？」

  「除了我們以外，還有不是這個村子的人來到這裡。我們還是去看一眼比較好。」

  老陸拗不過我，於是將那把柳延誠給我們的刀帶上，一塊朝著祠堂的方向出發了。

  與其說是祠堂，倒不如說是利用利用山腳的山洞挖出了一個空曠高大的房間來，兩邊是岩石雕刻成的神獸像，而我和老陸就躲在一叢灌木後面，倒是也沒人發現我們。

  「果然，這幫人都在這裡。」

  老陸低聲說道，我點了點頭。因為祭禮所有人都穿著比平日裡更加繁複隆重的服裝。

  柳家的祭祀似乎是男女老少都可且都必須參加，我看到了一個長長的紅木供桌擺放在山洞前，供桌上面有香台一些瓜果吃食，還有幾個陶罐。整個祠堂點了好幾盞燈倒是也不至於太暗。

  「星辰，那個陶罐好眼熟啊。你說裡面裝的是什麼。」

  陶罐還能有多少不一樣的，老陸應該是被禁地里的那些黑蟲給弄出了心理陰影。於是我接著話茬道，「應該也是蠱蟲一類，畢竟是柳家的祭祀。」

  這附近不知道種的是什麼植物，像是薄荷一般散發出清涼的香味，雖然已經是九月份了還是鬱鬱蔥蔥的，我和老陸蹲在這邊都沒有什麼蚊蟲敢靠近。

  祭祀似乎剛開水，祭台上面有一個人在打坐，燈火微晃叫我從遠處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那個身形還是讓我驚了一下。

  「天啊，是那個長得像莎莎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整個人盤著腿，渾身穿著嫁衣一般的紅色長裙袍，裙邊用銀色的流蘇作為裝飾，頭上也戴著一根羊脂玉髮釵，耳環是一對碩大圓潤的珍珠，整個人都用淡紫色紗蒙面，閉著眼睛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

  「難道說，這才是柳延誠的用意？」

  我點了點頭，接著便聽到村長的聲音響起。

  「現在請聖女向山神祈禱，祈求來年無論是身處湘西的，還是流落在外的，都能夠一帆風順。而我們所在的這片土地，依然是風水寶地，不受邪物侵襲。」

  原來莎莎是柳家人的聖女。怪不得柳延誠和村長急成那樣。

  祭祀與其說祭的是神，不如說是活著的人。所有的祭禮都是為了人心能夠穩固，對於這幫天生體質異於常人的人，大概這樣的祭禮才能夠給他們一絲安慰，讓他們不必因為自己背負的不明不白的宿命而惶惶不可終日。

  想到這裡我對這原本神聖的祭祀儀式多少帶了點悲憫的感覺。我看到那個女子從祭台上一步步走下，抱起了其中一個陶罐，放置在祭台前，而後以繁瑣的禮節向著山神行禮，接著全村的人也都跪了下去。

  這群人需要一個聖女，而聖女是誰，並不重要。

  正當我看得入迷的時候，忽然看到了有幾個面色不善的人朝著祠堂走去。

  「等一下。」

  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幾個類似於打手的人朝著祠堂走去，他們的身上穿著的是便衣。

  「這是誰啊，這個時候來砸場子，膽子倒是不小。」

  老陸說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轉眼去觀察村長的反應，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震驚，接著便是出離的憤怒。

  「你怎麼會來這裡？」

  接著村民的討論聲就熱鬧起來了。

  「好像是柳延封啊。」

  「村長的小兒子，他不是已經被趕出村子了嗎，怎麼回來了？」

  「快看他的眼睛，是治好了嗎？」

  眼睛？

  我抬眼去看那個叫柳延封的，他的臉上靠近太陽穴的地方有一條傷疤，整個人的身形並不瘦弱，而眼睛看不出哪裡有不妥的地方。

  被叫柳延封的人看到村民們驚訝的目光明顯得意地笑了笑，抱著陶罐的少女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而柳延誠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不要慌張。

  「你已經被柳家逐出村了，還回來做什麼？」

  「父親，哦不，村長，你別緊張，我在外面這幾年，聽說柳家已經有了新的聖女，還是我的侄女，我就想回來看看。」

  柳延封明顯想上前一步靠近那個少女，而柳延誠十分有擔當地擋在了這個臨時聖女的身前。

  「這是你大哥的女兒，你想做什麼？」

  聽到「大哥」兩個字柳延封的表情明顯鬆動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匪里匪氣地向後退了一步，接著他身邊的幾個人就亮出了熱兵器。

  「我的天，那個人到底什麼來頭？」

  我也跟著混亂了，這幫人有養蠱的有玩兵器的，真是一個賽一個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