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接頭人

  慧茗茶樓所在地是市內一家熱鬧街區的店，現在街上倒是沒有穿著少數部族衣服的人，整個城市相對而言還是相當現代化的。

  「到了。」

  

  街邊拐角處一塊古色古香的牌坊上面金色「慧茗茶樓」四個大字，似乎是一家三層的樓。

  整個茶樓房間設計高大寬敞，用暖黃色的燈光布置，地板和擺放的桌椅似乎都是紅木的。屏風上繡著的是花鳥魚蟲，歲寒三友，看上去十分典雅。

  我和老陸有些疑惑，還沒等我們走向前台，一個穿著青花旗袍的女子就走了過來。

  「請問二位有預約嗎？」

  預約？

  我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草率了，但還是不慌不忙拿出那張名片。

  「我昨天按照底下燙金的電話打了，但是無人接聽。」

  女子微微頷首，而後接過名片，像是確認了什麼一般，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二位請跟著我來。」

  接著她向著坐在前台的一個男人說道，「聽雨軒，兩位。」

  周圍的有坐在散座上品茶的幾個客人聞言皆是一驚，面露警惕地看著我們。

  這些人怎麼了？

  「美女姐姐，剛剛那些人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們。」

  老陸顯然也認識到了一些不對勁，而那個女人扶著扶手一步步優雅地帶著我們上樓，嗓音清亮道，

  「兩位客人不必擔心，聽雨軒確實好久沒有人來了，二位是貴客，稍等片刻我們老闆就會來接待你們了。」

  到了二樓後女人將木製門拉開，一個典雅的房間出現在我們面前，窗戶並沒有關，甚至還有潺潺的流水似乎是從屋頂流下，形成一個流水屏風，而窗戶正對著一個院子，院外還有竹子。

  「聽雨，取這個名字真是恰如其分。」

  女人笑著點了點頭，而後道，「那二位請自便吧，老闆隨後就來。」

  說完便拉上房門，等到她下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我和老陸微微放鬆了下來。

  「老楊，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嗯，感覺到了。」

  說是貴賓待遇，但是剛剛那些人看著我們分明不是羨慕驚訝的，而是帶著些許警惕和畏懼。

  「這家茶樓不會是黑店吧，下午的司機和剛剛那伙人看著都是練家子，哎我有點後悔來這兒了。」

  「慧茗茶樓一直得到湘西本地鄉民和外來遊客信任，怎麼會是黑店呢。」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出現了，男人大約五十歲上下，一頭黑髮看上去精神尚可，臉上留著一字胡，看上去真有幾分正直教書先生的風骨。

  只是與他的年歲和精神不太相符的，就是他右手盤著的兩個鐵球。

  「您就是這家茶館的老闆吧。」

  男人點了點頭，而後向後一抬手，剛剛引我們進來的那個女人端了一壺茶還有幾碟看上去很精緻的點心進來。

  「二位坐吧。」

  女人端著托盤優雅地退了出去，老闆坐了下來，而後將紫砂壺中的茶倒入我們的茶杯中。

  「好香的茶。」

  老陸忍不住驚嘆，我也跟著讚賞地點了點頭。

  作為古玩店的老闆，我的鋪子裡也會備著不同價位的茶，從毛尖到普通茶水，用來和不同的人談生意。

  雖然對於茶道並不是很懂，但我也能看出這茶價格不菲。

  「不錯，這茶算是我們這裡的特產了，小紅袍。」

  「老闆這裡的茶水好，屏風上的花鳥魚蟲也獨特，不像是別的地方能見到的。」

  我試探性地提了一嘴，而老闆點了點頭，「當然，是我們本地特產，而且十分珍貴。」

  老闆心情似乎不錯，打開茶蓋抿了幾口，而後看向我們。

  我和老陸對視了一眼，糾結於他的病的事和那個女人的事，先打聽哪一個為好。

  「老闆，」

  「叫我汪誠就行。」

  「好，汪老闆。」

  我放下了茶杯，「我的朋友，他得了一種怪病，而這種怪病恐怕只在這一帶能治。」

  「什麼樣的怪病？」

  汪老闆眉頭一緊，似乎有些嚴肅，而我嘆了口氣，給了老陸一個眼神，老陸十分配合地將外套給解了下來。

  「就是這樣的。」

  枯綠色的枝條和樹葉出現在汪老闆面前，他有些驚訝，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是，中了蠱？」

  我點了點頭，看來那天那個二把手沒有騙我。

  「汪老闆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是什麼蠱。」

  老陸將衣服又披上了，汪老闆搖了搖頭。「我的茶樓靠著各方的消息得以營生，雖然我不會解毒，不過我知道這個蠱毒可以在哪兒解。」

  汪老闆將房間內的屏風給轉了過來，屏風的背面用著金銀絲線繡著整個湘西的地圖，在屋內的水晶燈下閃著淡淡的光。

  「這樣的蠱毒，我從未見過，應當是一些更不為人熟知的部族的人用的。」

  汪老闆圈了幾個地方，確實不太是已知的少數部族聚居的地方，其中有一個還是湘西的邊界。

  「那麼，這些地方中，有沒有類似於柳家村，或者柳族的地方？」

  老陸有些驚訝於我的直白，而我只覺得這次來對了。

  那個老闆也先是一陣訝異，而後帶上了幾分讚賞的目光。

  「有，就是這兒。」

  汪老闆的手往靠近龍縣的一個小地方指了指。靠近邊界的一帶，一些小的部族多半以姓氏命名，湘西人崇尚自然，姓氏多與氣候生態相關，按此來分布。

  「不過這地方地形崎嶇，多是山路，你真的要和你的朋友往這裡走嗎。」

  我點了點頭，「若是不走的話恐怕就沒救了。」

  我拉起了老陸，而後向著汪老闆一拱手。

  「還得感謝汪老闆今日願意幫我們，還請了專職司機來接我們。」

  汪老闆愣了一下，而老陸也呆住了。

  「老楊你是認真的嗎，他們......？」

  剛剛樓下的那群，雖然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喝茶，但是按照老陸的描述也可能是練塊的。

  重要的是，我在他們皮帶上見到了相似的玉牌。

  這群人應該都是這個茶樓的人，玉牌就是這個茶樓的標誌。

  「不過若是你想隱瞞身份，應該會更加謹慎一些，如此費盡周折，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