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溫樂衍，疼嗎？

  溫樂衍失神地抬起眸子，男人的眼底累積著陰霾，啞聲道：「她說了什麼？」

  宋阮沒有回答，拿著刀的手忽的揚起，朝著男人的心臟狠狠地刺去。

  溫樂衍眉心緊皺，他遲緩地低眸，看著女人握著刀的手隱隱顫抖，赤紅的鮮血染紅了她細白的手腕。

  他似是感受不到疼，眼底竟湧出了一絲希望:「阮阮，你沒走對不對？你這麼恨我，你一定還會回來找我。」

  

  宋阮聽著男人的話，拔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著。

  刀尖上流著血，一點一點地砸在地面。

  她眼眸一片猩紅：「溫樂衍，疼嗎？」

  比這疼一千倍，一萬倍的，是一個人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原本傷痕累累的心剛剛癒合，又被插上一把刀子，直到血肉模糊，鮮血淋淋。好不容易傷口結痂了，這道傷口又被一次地揭開，讓它再被鮮血灌溉一次。

  這樣周而復始的折磨，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所以她問他疼嗎。

  可他沒資格喊疼。

  溫樂衍精神已經產生了錯亂，傷口的撕裂感和心臟中的鈍痛融合在一起一直在他的體內跳躍著。

  隱約中，他像是看到了宋阮。

  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以前一樣對自己笑。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手中的刀鋒對準了自己：「如果這樣能讓你開心，那你多刺幾下，好不好？」

  宋阮心尖顫了顫，用力地掙開了自己的手。

  溫樂衍緊蹙著眉，他好像看不到宋阮的笑臉了，她在哭，她哭得很傷心。

  他無措地將她拉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阮阮，你別哭，都是我不好，是我錯了。」

  宋阮手中的刀啪一聲掉在地面。

  她僵直著背脊，感受著男人用盡全力地擁抱著自己。

  這樣炙熱滾燙的溫度，好像帶著十足的愛意。

  可這不過是溫樂衍發病時的幻想罷了。

  他怎麼可能愛她？

  一股酸澀從宋阮喉嚨里湧出，她嗓音哽了哽：「放開。」

  「不要。」溫樂衍將她抱得更緊，鼻尖湊到她的秀髮上，貪戀似地輕嗅著，「阮阮，你終於回來了。」

  宋阮望著男人深情的樣子，只覺得諷刺至極。

  恐怕他入戲太深，演得自己都當真了。

  她用力地推開男人：「夠了！」

  溫樂衍愣怔了一瞬，他揉捏著眉心，感受到體內的情緒不受控制。

  他知道面前的人明明不是宋阮，可還是控制不止地靠近她。

  理智告訴他宋阮已經死了，但他的心裡總是響著另一種聲音，那道聲音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宋阮一定還活著。

  她不可能就這樣離他而去……

  宋阮望著這一屋的狼藉，崩潰地揉了揉頭髮。

  溫樂衍精神失常地自言自語，不斷地喊著她的名字，他的心口不斷地冒著血，就連深色的襯衫也被血染成紅色。

  她下手有是分寸的，刺得並不深，可他的動作跟反應一直處於激烈的狀態，照這樣繼續流著血，搞不好會出人命。

  宋阮原本不想管他的死活，可是一想到他死了，自己還要受到牽連。

  對一個精神病人捅刀，即便是輕傷，她也要被抓進警察局。

  溫樂衍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似是害怕她會抗拒，只敢虛虛地握著。

  他啞著聲音，緩聲道：「阮阮，你答應我，這次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宋阮冷哼一聲，一把甩開他的手。

  「阮阮——」

  「別叫了！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宋阮！你嘴裡念叨著的那個人，她已經死了！」

  「不！她沒死！她沒有……」溫樂衍固執地爭辯著。

  宋阮懶得同他廢話，替他撥打了120的電話，轉身就走。

  溫樂衍快步追了上去，卻在即將攥住她手腕時意識變得模糊，一股巨大的眩暈感襲來，他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宋阮背著身，聽到了男人倒地的聲音。

  她心頭微怔，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他平躺在地面上，深色襯衫上染紅的血跡越來越多，男人臉色冷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極了將死之人的樣子。

  很奇怪，看到他這幅樣子，她的心裡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開心。

  她原以為她是恨極了溫樂衍的，哪怕他死在自己面前，她也會說上一句死有餘辜。

  可是這一幕真的發生在她的面前時，她的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宋阮輕吸了口氣，剛要上前走向他，耳邊便傳來了救護車鳴笛的聲音。

  聽到這道聲音，她竟驀地鬆了口氣。

  宋阮最後掃了眼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男人，眉眼中只有冷意，她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下電梯出去的時候，宋阮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喝醉了的女人正強制性地往房間裡送去。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上，發生點這種事情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但宋阮在路過那個酒店包間的時候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隱約覺得男人懷中抱著的那個女人有幾分熟悉。

  女人似是喝多了，長發凌亂地披在肩上，一身的酒氣格外刺鼻，她喉嚨里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似乎在喊著不要。

  宋阮聽到這道聲音，眉心立即皺了起來。

  這是小雯的聲音，只是她怎麼會到這裡來？

  眼看著那男人拖著小雯就要進房間，宋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腕:「把她給我放開。」

  「哎，哪裡來的娘們？我勸你別多管閒事——」

  男人不悅地回頭，嘴裡埋怨的話在看到宋阮的臉時，頓時咽了回去。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女人，這性感的捲髮，嬌俏精緻的五官，前凸後翹的身材，實在是讓人感到驚艷。

  男人頓時覺得懷中的女人不香了，看向宋阮的眼神也充斥著一股情慾：「小美妞，要不要進來一起玩玩啊？」

  「玩你妹。」

  宋阮低罵了一句，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男人的臉上。

  她生平就最恨那些地痞流氓，更討厭穿著人模狗樣行不軌之事的偽君子。

  男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他捂著腫痛的臉，一把鬆開了懷中的人，反手便握住宋阮的手腕：「小美人，你的脾氣還挺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