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頭髮亂了
2024-06-06 09:43:21
作者: 十九兒
身後的肖越安看到這一幕,心也被狠狠地揪緊。
醫院的長廊似乎望不到盡頭,他看見那個驕傲的女人終究是低下頭顱,彎下了腰,以最卑微的姿態跪在了溫樂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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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兩步衝上前,將宋阮扶起來,嚴肅地看著溫樂衍:「溫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明知道宋小姐的性格,她從來不會輕易求人。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出事的人還是她的母親,她都跪地求人了,獻一點血你死不了,可是卻能救宋小姐母親的性命。你為什麼還不肯同意,你的心就是鐵做的嗎?」
溫樂衍緊皺著眉,他煩躁地扯松領帶,就在他決定幫這女人一次時,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
護士滿頭大汗地趕了出來:「你是陳婉妍的家屬嗎?」
溫樂衍立即將別的事情拋向腦後,趕了過去:「我是,怎麼了?」
「病人縫針很不配合,吵著要見你,你換上衣服跟我們一起進去吧。」
溫樂衍幾乎沒有猶豫,抬腳就要走。
宋阮心一怔,不死心地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溫樂衍,我媽媽真的等不及了……」
男人背著身,眉心皺攏,眼底的情緒深不見底。
他拂開她的手,跟著護士大步走進了手術室。
宋阮的手在半空中落下,她眼睫輕顫,滾燙的熱淚似是帶血的岩漿,一直燙在了心底。
最後一絲希望落空,宋阮徹底心死。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他們曾經的一絲感情。
她傻傻地以為這男人會看在曾經的情面上,幫他一次。
可他心裡只有陳婉妍,他在乎的人只有她。
宋阮被肖越安扶到了手術門前,她不顧勸阻,長跪在前,雙手合十,虔誠地默念祈禱。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被可憐一次。
她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
肖越安別過身,取下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
他看慣了生死離別,可是這些事發生在宋阮身上,卻是揪心的不行。
跪了一會,宋阮隱約聽到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僵緩地側頭——
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逆光而來,他身姿挺拔而高大,步伐堅定地走到宋阮跟前,朝她伸出手:「宋小姐,我是O型血,已經獻過血了。你母親不會有事的。」
宋阮怔怔地仰頭看著男人,他像一束光,打在她眼底,落在她心尖。
她被扶起身,眼底一熱,一滴晶瑩的淚掉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周先生……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周先生淡淡地搖頭,溫和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能幫到你,我覺得很慶幸。」
宋阮今天沒在他身上聞到檀木氣息,可見到他,還是覺得異常安穩,心漸漸地冷靜踏實下來。
她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搓了搓凍得發僵的胳膊,問道:「周先生,你是怎麼知道我母親需要O型血救命的?」
「剛好看到了醫院的官博,剛開始並不知是你母親需要血源。」周先生說著,脫下了外套,順勢披在了宋阮的肩頭。
宋阮一愣,聞著男人衣服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心裡格外寧靜。
她低聲道:「謝謝。」
這時,護士再次推開手術室的門,只是她並沒有之前那般急促,看著宋阮反而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給病人輸血過後,她的情況就漸漸地穩定了下來,不過還要度過一晚上的危險期。」
提在心口的大石頭驀然地沉了下去,宋阮呼了一口氣,她起身彎腰道謝:「謝謝。」
護士愣了愣,扶起她,想到這個可憐的女人剛剛才失去了父親,有些心疼。
還好她母親的性命保住了,也能減輕點傷害。
護士指著周先生道:「得多虧了這位先生到的及時。」
宋阮回頭看著周先生,千言萬語也難以表達心裡的感激:「大恩無以為報,先生,今後只要你需要,只要我有,都願傾盡所有。」
周先生搖頭道:「不用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如果我有需要你幫助的事情,會告訴你。」
肖越安將宋母安置好之後,來到了宋阮跟前:「宋小姐,你母親已經被推到重症監護室了,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去探望。」
「謝謝你肖醫生。」宋阮同樣感激肖越安,作為醫生他盡了責任,作為朋友,他幫了她。
「我做的不過是分內之事。」肖越安說著,反倒將目光投向了周先生,禮貌地點了下頭。
「這位先生,多謝你為病人家屬獻血,我代表醫院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周先生淡漠地點了下頭,並未接話。
這個男人對外人總是有一種生分的疏離感,這種感覺讓肖越安感到些許不適,他收回視線又跟宋阮叮囑了注意事項這才離開。
「宋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周先生緩緩起身,走到了宋阮的身邊。
宋阮茫然地回頭:「好,等我忙完再登門道謝。」
周先生朝著她走近一步,暗色的眸看向了她耳邊凌亂的碎發,下意識地想伸出手,卻又遏制住了這種想法。
最後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宋小姐,你頭髮亂了。」
宋阮臉微微一紅,忙抬手隨便整理了下額前的碎發。
短短一天的時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她根本沒心思注意形象。
待她整理好頭髮後,再一回頭,周先生頎長的身影已經漸漸地走遠。
——
腦科。
陳婉妍氣憤地打了護士一巴掌,嬌聲道:「疼死了!」
小護士臉都被打腫了,委屈地哭著道:「陳小姐,縫針過後的確會有疼痛感,但你要是拒絕打消炎針,臉上是會留疤的。」
陳婉妍疼得緊緊咬牙,雙手死死地攥著被子,當時就不應該對自己這麼狠!
該死的宋阮,也不知道她那多事的爸媽到底死了沒有。
溫樂衍大步走進病房,看到被打翻在地的藥水和哭泣的護士,沉聲道:「怎麼了?」
「樂衍!」陳婉妍眼角一垂,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去,「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陪著我?」
她縫針整整半個小時,這個男人都沒進去看過她一眼,出了病房也沒看到他的人,現在才過來。
溫樂衍沉默地看了眼女人額上被包紮的布條,聲音沉了沉,安撫道:「聽話,乖乖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