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孩子已經流掉了

  躺在病房的陳婉妍被醫生緊急輸液，原本蒼白的唇色，漸漸泛起了紅潤。

  溫樂衍緊繃的心情總算放鬆了下來，他為病床上的女人掖了掖被子，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個病房的宋阮。

  溫樂衍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指。

  溫樂衍剛站起身，衣袖就被醒過來的陳婉妍抓住。

  「你醒了。」溫樂衍一喜，反手握住陳婉妍，「婉妍，覺得哪裡不舒服？要喝水嗎？」

  見陳婉妍點頭，他倒了一杯溫水親自餵給她。

  溫樂衍：「看到你醒來，我就放心了，婉妍，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不要。」陳婉妍拽著溫樂衍的衣袖不鬆手，「我不要你離開我，樂衍，你陪著我好不好？」

  在溫樂衍心裡，陳婉妍一向溫柔乖順，現下這副嘟著嘴撒嬌的模樣，像跟主人討食的小貓咪一樣。

  他不禁心一軟，重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無奈的語氣裡帶著寵溺：「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你身體還很虛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我不會離開的。」

  「樂衍，你……什麼時候跟宋阮離婚？」

  陳婉妍委屈地咬唇，看著溫樂衍：「我沒有要催促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宋阮懷了你的孩子，可，我就是心裡不好受。」

  溫樂衍愣了一會兒，離婚？

  「我會吩咐助理將離婚協議書擬好，你回來了，她該走了。」提起孩子，他語帶戾氣，「我不會讓那個孩子留下來。」

  得了溫樂衍的承諾，陳婉妍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格外得意。

  這個病房裡一室溫馨，歲月靜好，而另一個病房裡卻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和嘈雜的儀器警報聲。

  在溫樂衍一干人離開後不久，宋阮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按響了床頭鈴，因為劇烈撞擊，她的意識已經瀕臨潰散，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看到病房裡湧進來一大群護士，還有一個身形欣長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早上查房的時候病人的情況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流產？」

  在年輕醫生厲聲的質問中，那群知情的護士唯唯諾諾地垂下頭，不敢吭聲。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最主要的是搶救病人，年輕醫生通知完手術室後，和幾個護士一起把宋阮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指示燈一直亮著，直到凌晨才熄滅。

  --

  溫樂衍陪著陳婉妍在VIP病房裡用了早餐，在離開醫院前，他的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宋阮的房門外。

  昨天他把婉妍哄睡後，又接到了助理的電話，就去了公司處理工作，等結束後，已經到了深夜，他沒去看宋阮。

  遲疑了一瞬，溫樂衍推開門走了進去。

  宋阮還沒有醒，面容慘白，氣息也很微弱，本就羸弱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了，仿佛一陣風，就能把這人帶走一般。

  溫樂衍愣了愣，喊了一聲：「宋阮。」

  宋阮睜開眼，目光轉向他，黑漆漆的眸底如枯井沒有一絲波瀾。

  溫樂衍一僵。

  他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睛死氣沉沉的，再也沒有以往見到他時溢滿的期待和喜愛了……

  溫樂衍莫名煩躁起來，臉色也跟著變寒，又想起答應陳婉妍的事，索性直截了當的開口：「宋阮，離婚協議書擬好了。」

  「你說什麼？」

  宋阮不敢置信地瞪向溫樂衍，在最絕望的時候，她也不曾把離婚這兩字說出來，如今卻被她愛的人這般輕飄飄地說出。

  每當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傷得支離破碎時，溫樂衍總有辦法再狠狠地剜上一刀，宋阮痛到極致，也憤怒到極致：「你休想！爺爺絕對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

  溫樂衍最討厭宋阮拿爺爺威脅他：「你少拿爺爺說事，能不能要點臉？你死皮賴臉地纏著我有意思嗎？我的妻子只能是陳婉妍，這個婚，離定了。」

  「還有，既然懷了孕，只要孩子是我的，我會給你一筆贍養費。」

  宋阮牙齒打顫，溫樂衍在她眼中的形象，逐漸變得猙獰、醜陋，她甚至感到噁心反胃。

  如果現在她的手裡有把刀，她覺得，她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捅向溫樂衍，讓他也嘗嘗疼的滋味。

  宋阮抹掉眼淚，譏諷道：「不牢你費心，孩子昨天已經流掉了。」

  流掉了！？

  溫樂衍皺了皺眉。

  「這麼著急？你不會是怕懷了別人的孩子讓我查出什麼吧？」

  宋阮望著對方冷硬絕情的面龐，突然清醒地意識到，不管她付出多少，似乎都不能得到這個男人的半分垂憐，那便算了吧！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挽留了。

  也不想再愛這個男人了……

  「你……真絕情。」

  宋阮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多了一種決絕地意味，她盯著溫樂衍：「你要離婚，可以，但必須把溫家的財產分我一半，否則我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溫樂衍唇角勾出諷刺的弧度，這女人總算露出了貪財的嘴臉，但能就此擺脫宋阮，他便應了她：「好，我現在就打電話讓助理把之前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送過來。」

  只過了半個小時，那份離婚協議書便送到了宋阮的手裡。

  心已死，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宋阮定了定神，利落地簽下了名字。

  溫樂衍眼神一滯，在她落筆的手上。

  剛簽完，得到消息的陳婉妍就被護士攙扶著走了進來。

  陳婉妍臉色憤懣激動：「宋阮，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樂衍，你不能答應她！」

  宋阮理都不理，帥氣地把協議書甩到陳婉妍那張虛偽的臉上，冷笑著說：「已經晚了！溫家的財產跟你有半點關係嗎？這還沒當上溫夫人呢，就管這麼寬了！」

  說完，宋阮躺在床上背過身，冷冷道：「你們都滾出去！」

  「病人昨晚剛進行了大手術，現在需要休息，你們是誰？」這時，一位年輕的醫生出現，他不善地盯著溫樂衍和陳婉妍，「如果沒事的話，請趕緊離開。」

  醫生走到床邊，關切地摸了摸宋阮的頭，輕聲道：「宋阮，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溫樂衍危險眯眼，臉色難看的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旁的臭狗拱了一樣：「你是誰？」

  醫生挑起狹長的眼尾往溫樂衍身上一瞥，眉頭擰緊：「病人安危才是我最應該管的事情，我是宋阮的主管醫生。」

  他自認為性格溫和寬厚，可面前這個渾身戾氣的男人，卻很難讓他維持良好的修養。

  「肖越安。」

  溫樂衍瞄到年輕醫生掛在白大褂上的胸牌，目光陰冷：「原來是肖家的公子，好久不見。」

  肖越安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誰不認識溫樂衍，只不過他無心與他打交道，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陳婉妍的目光在宋阮和肖樂琰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狀似無意地插話：「宋阮，你這剛跟樂衍離婚，就和肖醫生走這麼近，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說完，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捂住嘴，一臉懊惱地跟宋阮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的聲譽……」

  她嘴皮子一動，輕描淡寫的隨口一說，可這話鑽到溫樂衍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番理解。

  溫樂衍危險地眯起眼，目光死死地盯住病床上的宋阮，冷笑：「宋阮，既然臥病在床，怎麼還能勾搭得上肖家的公子。」

  溫樂衍脫口而出的言辭，控制不住地變激烈變尖銳，他梗著脖子，額角的青筋隱隱凸起，宛如一頭髮怒的惡狼。

  「怪不得你主動跟我提離婚，原來是找到下家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甩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