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是說要我好人做到底？」

  客廳里。

  沈枝意橫躺在沙發上，那隻扭了腳就這麼掛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腿早已經掛上了沙發後背。

  她一隻手握著手機，此刻的她正面對著編輯的「盤問」。

  「意老師，不是說好今天在我下班前交稿子的嗎？請問現在我已經下班半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收到你的稿子？難道是我的郵箱壞了沒收到嗎？」

  沈枝意有些心虛：「這不是出了點小意外嘛。」

  電話那頭的編輯早已經不相信沈枝意這種找理由的行為，於是問道：

  「什麼意外？究竟是什麼意外讓你再一次給我畫了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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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不是腳扭了。」沈枝意的語氣委屈，「你看我腳都扭了，你居然還忍心讓我繼續畫稿子？」

  「意老師！」

  電話那頭的編輯深呼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你是腳扭了！不是手斷了！」

  「......」

  雖然這話似乎有道理，但是她都受傷了還要繼續畫稿，這就是來自資本家的「剝削」嗎？

  沈枝意嘆了一口氣，跟電話那頭接近暴躁的編輯商量著：「能不能晚一天，就晚一天。我保證明天一定交給你。」

  先不管明天究竟能不能交稿子，反正今天先忽悠過去再說。

  要是明天也沒有稿子的話，那就繼續畫餅吧。

  電話那頭的編輯語氣中充滿了不相信：「明天真的能交給我？」

  沈枝意肯定地點了點頭：「一定。」

  「你發誓？」

  「我發誓。」

  「要是你不交給我怎麼辦？」

  沈枝意悠哉悠哉地晃著自己那隻沒有受傷的腳：「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行。」

  沈枝意鬆了一口氣，但又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要是明天不交給我，你就單身五十年。」

  好惡毒的詛咒。

  「......」

  沈明月回到家的時候，沈枝意剛被電話里的編輯折磨完，正沒有心事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姐。」

  沈明月在沈枝意的身邊坐下，看見沈枝意那隻腫脹的腳：「你怎麼了？腳怎麼扭了？」

  提起這個事情，沈枝意就忍不住回憶起白天看見的那一幕，真的讓她感到無比的心碎。

  但她也實在是不敢講事實說出口，畢竟自己偷窺人家是非常沒有道德的。

  沈枝意擺了擺手，含糊其辭地說道：「沒事，就沒注意而已。」

  「姐，我跟你說，」沈明月將手機遞到了沈枝意的面前，「今天顧教授和你說的那個疑似是白月光的女人，已經被人放到論壇上了。」

  沈枝意接過沈明月的手機，打量著手機里的那張照片。

  看著照片中兩個人並肩行走的背影，沈枝意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在不久之前那個女生扶著自己從電梯口走到家門口的場景。

  良久之後，她將手機放在了茶几上，嘆了一口氣：「其實他那個白月光人挺好的。」

  「什麼？」

  沈明月愣了一下，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顧之瑜的那個白月光，人長得也好看，也挺善良的。」

  對於沈枝意給出的評價，沈明月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姐，你、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嗯。」

  不僅僅是見過，人家還十分善良地幫助了她。

  沈明月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即從沙發上站起身：「不行，我要去洗個澡冷靜一下，等會我要聽你講細節。」

  合著她上個學的時間，她們兩個情敵都已經見過面了？

  並且看她姐這個樣子......似乎是被對面給秒殺了。

  沈明月不敢相信的撓著頭走進了房間。

  沈明月離開後沒多久，門鈴便被人按響。

  由於沈明月現在在洗澡，沈枝意只好瘸著個腿扶著牆艱難地「跳」到了大門前，一隻手扶著玄關處的鞋櫃，身體艱難地向前傾了傾，伸出手將門打開。

  門被緩緩打開，熟悉的白襯衣出現在她的眼中。

  沈枝意的身體一頓。

  隨即她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顧之瑜的眉目比以往要來得溫潤柔和，走廊中的暖黃色的聲控燈就好似給他鑲嵌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顧......」沈枝意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顧教授？」

  顧之瑜的視線從女孩那隻腫脹的腳上移開，他清了清嗓子，將手中拿著的雲南白藥噴霧遞了過去。

  「聽我姐說你腳扭了，」顧之瑜的語氣依舊平靜，「我就過來給你送個藥。」

  聽了顧之瑜的話，沈枝意的目光落在了在自己面前的雲南白藥噴霧上。

  她要是沒聽錯的話，剛才顧之瑜說的是......

  沈枝意愣了幾秒，有些驚喜地再次將視線落在了男人的身上：「顧、顧教授，今天在你家門口的那個是你的姐姐？」

  「嗯。」

  顧之瑜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沈枝意鬆了一口氣，心中的煩悶被此時出乎意料的興奮與開心所代替。

  「沒什麼，沒什麼，」她搖了搖頭，笑著從顧之瑜手中接過雲南白藥噴霧，「謝謝顧教授。顧教授需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少女的嘴角含著笑，眼裡閃著淡淡的光芒。

  「好，」顧之瑜並沒有拒絕，「需要我扶你進去嗎？」

  沈枝意壓根不敢相信顧之瑜居然會提出扶自己進去的提議，心中的驚喜又多了一分。

  既然對方都提出來了，她也是不想拒絕男人的好意，於是她點了點頭：

  「好呀。」

  裸露在外的胳膊處傳來溫熱的觸感很快就傳遍了她的全身，沈枝意低頭便看見男人那雙總是無意中蠱惑著她的手此刻正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在顧之瑜的攙扶下，沈枝意很順利的就來到了客廳。

  「顧教授......」

  沈枝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拿著的雲南白藥膏，抬眸時眼中帶著期待的光：「教授，您能不能好人做到底......」

  顧之瑜側頭看向她，問：「什麼？」

  「就是......」

  沈枝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中的藥膏遞到了顧之瑜的面前，又對著自己那隻扭了的腳揚了揚下巴，語氣有些不足的說道：

  「您能不能幫我上個藥？」

  顧之瑜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此刻正落在自己那隻因為「偷窺」而受傷的腳上時，沈枝意竟然有些心虛，生怕他到時候會問起自己是怎麼扭到腳的。

  由於男人的視線正看著自己的腳，沈枝意有些不自然地想要將腿收一收，但是她的腿剛一動，她的腳腕就被男人抓住。

  沈枝意的心中漏了一拍，想收回腳的動作一頓，目光驚訝地看著顧之瑜正握著自己腳腕的手。

  「顧......」

  沈枝意的耳尖漸漸紅了起來，目光羞澀地看向顧之瑜，一時間話也被堵在喉嚨口。

  聽到女孩聲音的顧之瑜將視線投在了沈枝意的身上，語氣雲淡風輕：「不是說要我好人做到底？」

  「嗯.......」

  明明是她膽大包天地提出這麼一句，結果現在想要逃避的卻又是她自己。

  沈枝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別開，視線也心虛地投放到了還在放著綜藝的電視機上。

  顧之瑜的身子微微前傾，拿過沈枝意手中握著的雲南白藥噴霧。

  腳腕處傳來冰涼的感覺，沈枝意下意識地想要將腳收回，卻因為被男人握住了腳腕而無法動彈半分。

  顧之瑜將蓋子蓋好，將噴霧放到茶几上：「家裡有冰塊嗎？」

  「有冰袋......」

  等到顧之瑜拿著冰袋敷在沈枝意腳腕處的時候，比剛才還要冰涼的感覺讓沈枝意的身體一顫。

  她略有些吃痛的倒吸了一口了涼氣，抬頭看向顧之瑜的眼中帶著水光。

  顧之瑜看著女孩此刻微微仰起頭，眼眸中泛著淡淡水霧的沈枝意，放緩了語氣：「痛的話忍一忍。」

  「.......」

  沈枝意紅著臉移開視線，目光在那正握著冰袋的手上來回流連。

  最後，她鼓起勇氣地開口說道：「顧教授.....您能不能......」

  「給我摸一下你的手？」

  像是怕男人會拒絕自己，沈枝意還不忘補充一句：「就是我......我想著這樣可以緩解一下......」

  她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到最後直接小得完全聽不清。

  雖然她也很心虛，但是沈枝意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著男人的回答。

  「姐，快跟我講講你跟你情敵的細節！」

  不偏不巧，剛洗好澡的沈明月將房門打開，微閉著眼打著哈欠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一邊穿著拖鞋走到了客廳。

  沈枝意的心中一驚，心虛地瞟了顧之瑜一眼。

  他應該......沒聽到......

  才怪了。

  沈枝意抿了抿唇，沒有吱聲。

  客廳里異常的安靜，遲遲沒有響起沈枝意的聲音，這讓沈明月感到疑惑。

  她睜開眼看見出現在家中的顧之瑜時，手中擦毛巾的動作一頓，毛巾也順著她的手而落在了地上：

  「顧、顧、顧、顧教授？」

  顧之瑜不急不緩地「嗯」了一聲，目光卻依舊停留在手中的冰袋上。

  沈明月的視線緩緩向下，看著沈枝意的腳腕此時正被顧之瑜給握著，並且......

  顧之瑜還在幫她冰敷！

  這.....這......

  沈明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確認了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幕不是幻覺。

  「你、你、你們.......」

  沈明月瞪大了雙眼，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結巴了起來。

  她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正經，索性俯身撿起地上的毛巾，機械般地轉過身朝著房間走去：

  「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你、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