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顧教授，你是在吃醋嗎？」

  當年的沈枝意是以藝術分第一名的成績進入的京城美術學院，在當時也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

  

  李文雅當初跟沈枝意在一個宿舍，兩人之後的關係也算是親密，幾乎有沈枝意的地方那便就有李文雅。

  兩人的關係直到宋文暢的出現而變得冷淡直到徹底決裂。

  李文雅喜歡宋文暢這件事情整個班級都知道，只是宋文暢卻總是對李文雅愛答不理。

  在大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全班人聚在一起聚餐，一群人在酒桌上玩真心話大冒險。

  當時宋文暢抽到的真心話是「在座有沒有你喜歡的人」，在全班人的視線下宋文暢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的沈枝意身上，點了點頭。

  當時的大家並沒有注意到宋文暢的視線落在誰的身上，反倒是看著宋文暢點頭而紛紛對著李文雅起鬨。

  而坐在宋文暢身邊的李文雅更是害羞地低下了頭。

  很快，宋文暢又抽到了第二張大冒險，上面寫著「跟在座你有好感的異性表白」。

  這張卡被大傢伙起鬨的讀出來後，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在他身旁的李文雅。

  一些看熱鬧不嫌事情大更是拍手起鬨著：「李文雅！李文雅！李文雅！」

  可誰知，宋文暢卻從座位上站起身子在大家的目光下走到了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沈枝意的面前。

  方才那些鼓掌起鬨的人都紛紛驚訝地看著宋文暢的舉動。

  隨著那一句「沈枝意，我喜歡你。」，李文雅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還處在未知狀況下的沈枝意茫然地抬起頭對上宋文暢含笑的視線，她的餘光瞥見李文雅不算好看的臉色。

  自那之後，宋文暢更是大張旗鼓地追求沈枝意，而沈枝意跟李文雅的關係也因此徹底決裂。

  沈枝意永遠都忘不了之後的某天。

  那是個雨天，她淋著雨跑回宿舍的路上不少人都用奇怪的視線看向她。

  本以為或許是因為自己忘記帶傘而在路上顯得奇怪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可直到後來她才知道，是有人故意在學校的論壇上對她各種造謠。

  起初還只是簡單地說她看不起人，自認清高，到後來事態越發越嚴重，謠言也變成了帶著辱罵意味的造謠。

  那時候的沈枝意臉皮薄，面對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造謠，完全手足無措。

  本以為過段日子這些謠言便會被人遺忘，可沒想到的是班級里的人也對她漸行漸遠，而本就玩心大的宋文暢也因為這些謠言而對她避而遠之。

  更過分的是，就連輔導員也相信那些論壇上所被人散播出來的謠言，而對她各種冷嘲熱諷，給她穿小鞋。

  而這一切，對於當時的沈枝意而言，她完全不敢報警，只敢自己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可如今，她的妹妹也在面臨著這些。

  過往的經歷告訴她，面對這樣的事情就不應該一味地忍讓下去，否則那些造謠者便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沈枝意揚起下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咬牙切齒的李文雅：

  「當年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我妹的事情，必須要計較。」

  「沈枝意！」

  李文雅怒視著沈枝意：「你別太過分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就你那點錢？」沈枝意輕笑了一聲，看著李文雅的眼神里充滿著輕蔑，「我還真的看不上。」

  好歹她沈家在京圈裡也有一席地位，只不過她自己不想靠家裡罷了。

  外面傳來警笛的聲音，躲在李文雅身後的李文儒神色驚恐的捏緊了李文雅的手：「姐姐......」

  邵宗柳雙手抱胸：

  「警察來了。」

  ......

  警局內，李文儒跟沈明月都分別接受著調查。

  沈枝意跟著顧之瑜走出警局。

  夜色下的京城褪去了喧囂和繁華，白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只有昏黃的路燈照耀著，一片漆黑寂寥。

  月光柔和似絮，如一盞天燈在夜色中。

  顧之瑜走在前面，沈枝意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愣了神。

  橘色的路燈在他身上籠了層深淺不一的陰影，五官融在疏淺的光線中，讓人有著一種不真實的清俊感。

  前邊的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正在發呆的沈枝意，而沈枝意的視線也在空中和男人對視上。

  「顧、顧教授，」沈枝意張了張唇，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剛才謝謝你。」

  顧之瑜斂眸看向她：「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都去警局立案，如果不行可以直接打官司。」

  沈枝意歪了歪頭，問：「那如果打官司的話，我可以找你當我的律師嗎？」

  「......」

  顧之瑜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見男人不回答，沈枝意的心中有些沒底。

  她不留神色地將視線從男人的身上移開，小聲地嘀咕著：

  「我就是打個比方......」

  沈枝意緊張地站在那裡，心中有些不安。

  她只是......隨口一說......

  顧之瑜總不會......

  又生氣了吧......

  「可以。」

  男人的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也不知道是為了逗她還是怎的，他還補了一句：

  「不過我的費用有些高。」

  沈枝意抬起頭，只見男人幽深深邃的眼眸中含著點笑意。

  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目光好奇地看向顧之瑜：

  「那你們開庭是不是都會穿律師袍啊？」

  之前她老是在網上刷到關於各種法學院的模擬開庭視頻，裡邊的帥哥美女都穿著律師袍，走路帶風，簡直摔瞎了她的眼。

  顧之瑜點了下頭：「嗯，怎麼了？」

  「就是......」

  沈枝意紅著臉直言不諱：「想看你穿律師袍會是什麼樣子。」

  顧之瑜長得這麼好看，平日裡穿西裝就已經勾得人心魂蕩漾，更別說是那嚴肅的律師袍了。

  那刻板嚴謹的律師袍穿在顧之瑜的身上光是想想都令人激動，更別提如果是親眼看見了，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直接將他撲倒。

  顧之瑜的眼眸微眯，從喉嚨深處溢出了一聲低笑。

  這笑聲中似乎還透著一些無奈。

  「有多想看？」

  沈枝意實話實說：「很想。」

  不僅僅想看，還想摸。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行，那下次開庭帶你去看。」

  「真的——」

  沈枝意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後冒出的男聲給打斷。

  「沈枝意！」

  沈枝意的「嗎」卡在了嘴邊，聽到聲音的皺了皺眉轉過身去。

  不遠處站在警局門口的宋文暢見沈枝意轉過身來，立刻一路小跑到她的面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剛才在裡邊找了你半天都沒找到。」

  沈枝意嘴角的笑容早已經消失得徹底，語氣更是平淡：「有事麼？」

  「當年的事......」

  宋文暢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枝意就出聲打斷了他：「抱歉，我都忘記了。」

  宋文暢窘得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著急：「我就是想跟你道個歉，這幾年一直壓在我心裡，我也過意不去。」

  聽著宋文暢的話，沈枝意的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話也說得很直白：

  「我不接受你們任何人的道歉，但我也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我們就當作互不相識。」

  宋文暢緊緊抿著唇，猶豫了一瞬便將這個話題給轉移開來：

  「那你看能不能讓我送你回去？就當給我個彌補的機會？」

  「........」

  沈枝意扭過頭朝著顧之瑜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接受到女孩求救目光的顧之瑜站在她的身後目光沉沉的望向宋文暢。

  他對兩人之間以往所發生的糾葛並不知情。

  但他能看出沈枝意不想跟這個男生多接觸。

  顧之瑜向前邁了幾步來到沈枝意的身邊，冷淡道：「我跟她住在一起，不用麻煩你了。」

  此話一出，身旁的沈枝意也「蹭」的一下紅了臉。

  住、住在一起......

  這......這是可以說的嗎？

  宋文暢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這樣啊，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沈枝意抬眸看向不遠處的警局大廳里出現的人影，對著宋文暢說道：

  「你女朋友在找你了，我們就先走了。」

  「她不是......」

  宋文暢扭頭看了一眼大廳里的李文雅，回過頭想跟沈枝意解釋，但沈枝意早已經跟著顧之瑜向前走去。

  車內，沈枝意疲倦的靠在座椅上。

  她瞥了一眼控制屏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按照以往，現在的她正舒服的躺在家裡抱著外賣看著綜藝。

  肚子裡傳來的飢餓感讓沈枝意不得不扭頭看向身旁正在開車的男人：

  「顧教授，要不要吃點宵夜？」

  「你想吃？」

  沈枝意扯了個理由：

  「這不今天實在是太麻煩你了，所以我想請你吃個宵夜應該不過分吧？」

  顧之瑜扭過頭，眉梢一挑：「想吃什麼？」

  「想吃大排檔！城北那裡的大排檔可好吃了！」

  顧之瑜將車在馬路中間掉了一個頭，若無其事的聲音在沈注意的耳邊響起：

  「剛才的那個......是你的前男友？」

  沈枝意愣了愣，當前方的紅燈響起，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宋文暢。

  聽到顧之瑜的話，沈枝意震驚地搖了搖頭，趕忙否認：「才不是呢。」

  作為一個少女漫畫作者，沈枝意的大腦經過一段短暫的思考，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蹦出了她的腦海。

  她湊到男人的面前，好奇地打量著男人的神色，一臉天真無邪地問：

  「顧教授，你是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