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橫著走

  徐大妞頓時拍桌而起，滿面怒容。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怪不得這麼些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原來是不想認她這親娘了！

  「走，娘非得親自找那不孝不悌的賤蹄子說道說道！」

  江大海頓時喜不勝收，趕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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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去時江亭恰好不在家，家中只有蘇慕和蘇甜。

  徐大妞哄著兩娃給她開門。

  但江亭走之前告訴過蘇慕和蘇甜，誰來都不准給他們開門，得等她回去才行。

  所以蘇慕和蘇甜藏在屋裡，對外邊的動靜視而不見，全當沒聽著。

  徐大妞和江大海沒了耐心，氣急敗壞地開始砸門，還大聲嚷嚷：「真是賤蹄子生出兩個小賤蹄子，我可是你們的姥姥，你們竟然敢把我們攔在外邊？」

  「開門！」江大海把門用力拍得哐哐響，惡狠狠地威脅：「你們要是不聽話，等下我們進去了就叫你娘將你們兩個都賣掉！」

  江亭匆匆趕回來時，恰好聽見了他們的話，心中頓時湧現出一股怒火。

  兩個崽子本就沒啥安全感，全靠她這些時日又哄又寵，才叫他們相信真的不會被賣掉。

  現在江大海故意舊事重提，掀倆崽子心底的傷疤，不就是讓她這些天都努力全白費了？

  江亭沉著臉走到江大海身後，抬起腳，猛地用力踹過去。

  「哎喲！」

  毫無防備的江大海自然毫不意外地往前一撲，直接臉著地，摔得鼻孔下滑出兩抹鮮紅。

  徐大妞一瞧，瞬間氣壞了。

  當初她為了能夠生出個兒子，四處求神告佛，好不容易才生出一個江大海。

  雖然江大海秉性不好，又好吃懶做，但徐大妞還是打心底的疼，當命根子一樣捧著寵著。

  結果江亭倒好，竟然當著她的面，將江大海當一坨人嫌狗憎的垃圾似的，一腳踹開了。

  那力道可是半點都沒收！

  「江亭！」徐大妞見江大海受了傷，簡直殺了江亭的心都有，「你看看你乾的什麼好事！」

  江亭眨了眨眼，心下冷哼。

  她乾的可不就是件好事。

  面上，她扮裝無辜地攤手，道：「原來是娘和哥哥啊，我剛才見你們堵在我家門口，還一臉的凶神惡煞，我還當是來偷雞摸狗的賊人呢。」

  徐大妞勃然的怒火瞬間竄得老高。

  行啊，這個賠錢貨還真是能耐了，竟然敢罵她是個賊！

  「我看你是好幾年沒挨打，忘了教訓！」

  說著便高高揚起粗糲的手掌，作勢要扇過去。

  卻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夥村民急慌慌地衝過來給攔截了。

  「徐大妞，你這是幹什麼？」

  這些人都是跟著江亭干，近些時日賺了不少銀兩的村民，算是受了江亭的恩惠。

  見徐大妞和江大海在江亭家門口吵吵嚷嚷個不停，還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他們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話好好說，動不動就打人算個怎麼回事？江娘子這麼好的閨女，你怎麼還想打她？」

  「就是，你出了事不要緊，江娘子這嬌嬌的身子可不能被打壞了。」

  言語中，那都是對江亭十足的偏心。

  徐大妞傻了眼。

  這些個村民平日裡雖愛看熱鬧，卻從不會摻和別家事，怎麼她要教訓一下江亭，就個個迫不及待地衝出來阻攔？

  她又氣不過，怒聲道：「正好，你們都來跟我評評理，這臭丫頭賺了錢，卻是半個子都不分給我這個當親娘的，你們說氣不氣？該不該打？」

  江亭眼中浮現出一抹冷意。

  在古代，一個孝字是能壓死人的。

  徐大妞顯然是要用孝心二字來逼迫她。

  誰料，幾個村民面面相覷了會兒，隨後都譏諷地笑出了聲。

  「哎喲，徐大妞你快別拉著個臉，當初你是怎麼待江亭的，我們幾個都是同村，可都一清二楚。」

  「要我說，江娘子不願給你錢，倒也情有可原。」

  「可不是嘛，再說了，江娘子這些年給你們娘倆的錢還少？我前些天可還見著江大海去了賭場……」

  他們都是一個村的，徐家在村裡頭又算是小有名氣，大家都有所耳聞。

  雖說這個年代的人都覺得閨女不值錢，但若是說哪家最不把閨女當人看待，還當屬徐大妞一家。

  徐大妞一共有三個女兒。

  她把大女兒當牛使喚，要大女兒將江大海當祖宗一樣供著。

  而後又賣了二女兒，供江大海出去賭錢玩樂。

  要不是後頭江亭被蘇沉一眼相中，估計徐大妞也是要賣了江亭換錢。

  但即便江亭嫁了人，徐大妞和江大海也沒有放過江亭，三番兩次地找上門來要錢。

  這些年江亭不說有多孝順徐大妞，但絕對是沒有將徐大妞置之不理，該做的事是半點沒落下。

  所以這幾個村民對徐大妞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一句不信，在他們看來，徐大妞這次找來肯定是嫌江亭給的不夠多，鬧上門來了。

  「走走走！」

  他們往江亭身前一站，常年在日光下勞作而顯得高大壯實的身軀頗具壓迫感。

  「徐大妞，趕緊帶著你那賭鬼兒子滾蛋！江娘子是要帶著我們發大財的人，可不是你們能碰的！」

  「就是，江娘子要是出了事，難不成你能帶我們賺那麼多銀兩？」

  江大海好不容易將流出來的鼻血抹乾淨，結果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靠近江亭的機會，不由又急又慫。

  「娘。」他手肘捅了下身旁的徐大妞，焦急道：「你快想辦法啊，我還急著拿錢去賭呢！」

  徐大妞臉色幾經變化，看著被村民們嚴嚴實實護在身後的江亭，覺得眼熱不已。

  她要是也能有這架勢，豈不得在村裡頭橫著走？

  不行，這賠錢貨有了本事，賺了大錢，她絕不能被甩開！

  徐大妞眼神閃爍了會兒，忽地拍著大腿哭嚎起來：「我對她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她的老娘啊，一把屎一把尿地將她養了這麼大，她怎麼能狠心……」

  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哭得真情實感，聲淚俱下。

  村民們頓時有些為難了。

  徐大妞有句話倒是沒說錯，她到底是江亭的親娘，再怎麼著，江亭也不能不管她。

  江亭看出了他們的為難，便從他們身後走了出來，微微眯著眼睨著演獨角戲演得十分起勁的徐大妞。

  看來這對娘倆今天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娘。」江亭終於開口，情緒不明，卻是直接開了自家的大門，「進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