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廢物

2024-06-06 08:34:39 作者: 不知綠

  海燈節祭天的儀式就放在最熱鬧的那片沙灘上。

  許多民眾早已再次等候著。

  秦雲煙和朱讓攜手,一步一步拾級而上,走到早已準備妥當的祭壇處,兩旁等候的侍衛的上三隻已經點燃的香。

  二人朝著大海的方向拜了三拜,而後將手中的香插入祭壇中。

  

  秦雲煙假裝不經意地看一了眼快要掉落的香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站在身邊的男人,目光中露出些許繾綣的情意。

  她是真的很愛身邊這個男人,但這麼多年,她卻一直隱忍著自己的愛意,只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心裡住著別的女人。

  她有她的驕傲,不願意去爭執和吵鬧,所以她乾脆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一直冷淡而又端莊,盡心盡力地做一個稱職的蓬萊島島主夫人。

  她不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甚至明知道朱讓心裡只有李沉魚,但她還是嫁了。

  婚後二人相敬如賓,她一直沒有任何怨言,甚至默許自己的丈夫接回了和別的女人的孩子,總覺得日久天長的,朱讓總會看到自己的好。

  這麼多年,她對朱令嶼一直是盡心盡力的,給了他十足的母愛;作為蓬萊島主夫人,她也一直手段強硬,精明強幹,在政事上對朱讓多有輔助。

  但朱讓卻從未有一天,對她有過情意。

  甚至還堂而皇之地接了個冒牌貨上島。

  如今,她徹底死心了。

  在探查到朱責想要報仇的念頭後,她完全放任不管,她只覺得累極了,甚至覺得和朱讓一起去死,也是個解脫,因而她並沒有處理這祭壇中的炸藥。

  她抬起頭來,風揚起她的髮絲,她遠遠地看向遠方,輕輕閉上了眼睛。

  遠處,慶華殿中的朱責手中握著一柄千里眼,正觀測著沙灘上的畫面。

  在看到秦雲煙時,他的眼神怔了怔,只是旋即他又繼續看了下去。

  他只想要朱讓去死。

  在他眼裡,秦雲煙多少還是有些無辜的,他覺得她也是個傻女人罷了,她不該死。

  朱責甚至還記得,當年自己失憶後,被送到蓬萊島,秦雲煙隨著老谷主一同照顧他,是個非常親切的大姐姐。

  他今日特意安排了阿魚去給秦雲煙送湯,湯里放了會短暫昏迷的藥,若是她喝下,那便能躲過一劫。

  只是不知道為何,阿魚沒回來,秦雲煙也沒有昏迷。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好不容易才等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些時日,朱讓的心思全部放在那個假人李沉魚身上,因而將海燈節的防衛工作全部交給了朱責,他才得以在祭壇中埋下了炸藥。

  對於那個假人李沉魚身上的缺陷,朱責一開始就讓人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朱讓。

  而朱讓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說道:「只要沉魚能陪在我身邊,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值得。」

  朱責想快些趕走柔嘉和楚玄信,就是怕他們在這裡,攪亂自己的計劃。

  當然了,他心裡多少也有些不想傷害到這倆人。

  他甚至沒想到柔嘉竟然會對那個假人出手,畢竟那個假人頂著李沉魚的臉和記憶,某種意義上,甚至也算是她的母親。

  但好在最終,也沒有影響到他的計劃,甚至明月園起火一事,還影響到了朱讓的情緒。

  朱責的計劃,也得以進行得更順利些。

  他透過千里眼,遠遠地看著海灘那邊的場景,心中甚至已經開始倒數。

  但漸漸地,他開始有些焦灼了。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沙灘上熱鬧依舊,那幾隻殘香已經燃盡,但他預想之中的爆炸卻並沒有發生。

  朱責眉心擰得越來越緊,到底怎麼回事?

  他傍晚時分明還特意讓人去查看過,那炸藥十分妥當地躺在祭壇中,並未有任何的問題。

  那為何??

  「朱責。」一道低醇涼薄的嗓音忽然響起。

  朱責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自己的慶華殿中,此刻竟然有外人來訪:「誰?」

  楚玄信意態閒閒地坐在房頂上,說:「我。楚玄信。」

  朱責沉默片刻,忽而有些惱怒:「是你動的手腳?」

  楚玄信笑了笑,說:「朱山長這話我倒是聽不太明白,今天乃是海燈節祭天的大日子,誰動了什麼手腳?」

  朱責沉默了一會,勉強平靜了一下心緒,雖然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但並不是沒有別的機會了,他說道:「七王爺,這是我的私事。」

  「你也說了那是你的私事。」楚玄信道:「我並不關心。」

  朱責皺起眉:

  「我原本不想讓你和柔嘉卷到此事中來,這才讓阿魚一直設法趕走你們。我是為了你們好,你為何要來破壞我的計劃?」

  「因為我不想再忍你了。」楚玄信說:「從你算計柔嘉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容忍你。朱責,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楚玄信迎著風,面無表情的看向朱責:

  「你誘導她的傻哥哥朱令嶼拋出一個又一個謎團,逼得她懷著身孕,不遠萬里地來到蓬萊島去探查當年的真相,甚至讓她親手處理掉與自己母親有著相同長相那個假人,這就是你說的,為她好?」

  朱責眯起眼睛,有些被戳穿後的難堪,他不願意承認這一切是自己:「你既然知道,為何一開始不阻止她?」

  楚玄信說道:「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為何要讓她蒙在鼓裡?」

  朱責:「.…..」

  楚玄信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這些許鄙夷:「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朱責再次挨罵,咬牙道:「當年的事情你不懂!」

  楚玄信轉身不再看他一眼,冷冷地留下一句:「這話你留著去故人的墳上說吧。」

  朱責面色頹敗的癱坐在地上,忽然以手掩面,兩行濁淚從眼眶中流出,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樣……

  楚玄信回到水牢的時候,侍衛手中正提著一大隻食盒。

  四目相對,侍衛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詫異。

  侍衛皺著眉頭,指著他道:「你,你,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這可是水牢啊!」

  楚玄信面無表情:「讓開。」

  侍衛哦了一聲。被他周身氣場嚇得乖乖後退,將水牢的大門讓了開來。

  楚玄信抬手利落地打開門鎖,又將自己關了回去。

  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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