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三三二 殺人滅口

  眾人沒有在村子繼續停留，很快再度踏上了征程。

  凶獸遇襲這件事給大家的心裡蒙上了陰影，現在大多數人迫不及待想要跟大隊人馬匯合，至少是與更多人呆在一起。

  死者草草掩埋，重傷者無法同行，只能由一些心生怯意不想再去不周山的輕傷者留著照看，等傷勢好些了再原路折返。

  兩名俘虜被隊伍作為證據押解著前行。

  「你們修煉的功法品質不俗，理應是貴族水準，難道說你們其實都是貴族？」先前戰鬥的時候，張小紀等人施展的功法明顯強於普通修行者，路上趙寧隨口問起這件事。

  張小紀、李小梨的目光同時投向陳澤，那意思是說不說在他。

  陳澤沒有避諱：「實不相瞞，我出身八大氏族之一的陳氏，雖然只是旁支子弟，但也能接觸到不少東西。

  「家族絕學我當然不能外泄也不敢外泄，但家族藏經閣中收藏了許多外面的功法，我跟小雞、小梨結交之後，便挑選了兩門適合他們的送給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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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不算什麼高階功法，只是夠用罷了。除了家傳絕學，以我的身份也接觸不到真正珍貴的功法。」

  張小紀立即道：「若不是小澤，我這輩子可能都修煉不到這種品階的功法。他偷家裡的東西給我們冒了很大的風險，還望趙先生能替我們保密。」

  李小梨點頭如蒜：「是呢是呢，小澤還是很仗義的！」

  趙寧微微頷首，更加了解這三人的情義。

  接下來兩天趙寧沒閒著，開始指點三人的修為戰技，有了前一場戰鬥作為參考，指導起來很有針對性，效果立竿見影，三人俱都獲益匪淺。

  當然，同樣的教導，因為三人的思考能力、悟性、天賦等等因素不同，效果有大有小，簡而言之張小紀進步最快最大，一日夜間便茅塞頓開，無論修為還是戰技都有了本質提升。

  在張小紀這裡，趙寧起到了類似「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作用。

  他平日裡沒機會得到高人指點，現在有了趙寧這樣的大能教導，許多積累的疑惑與問題豁然開朗，猶如負重之人忽然間輕裝簡行，自然會立刻大踏步向前。

  陳澤也是有天賦的，而且他出身大氏族，基礎打得既牢又正，本身就在一條康莊大道上前行，如今被趙寧推了一把，前進速度無疑會更快。

  至於李小梨.......只能說不提也罷。

  如此加快腳程趕了兩天路，隊伍追上了一支大隊人馬。

  這兩天隊伍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但都是小隊伍，規模從幾個人到幾十人不等，實力都很尋常。

  聽聞他們遇到了成規模凶獸的有力襲擊，死傷了幾十個人，這些零零散散的修行者無不警惕起來，荒野中突然爆發的危險讓他們再也不願單獨趕路，都選擇了跟他們一道前行。

  原本只剩了五十多人的隊伍，陸續增加到了兩百多人。

  這天，他們遇到的大隊人馬也有兩百多人。

  只可惜，這兩百多人都成了屍體。

  路旁屍橫遍野的殘酷血腥場景刺激了大伙兒，張小紀等人連忙上前探查，根據傷口情況，眾人很快確定他們同樣是遭受了凶獸襲擊。

  「快來人啊，這還有活著的！」李小梨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這裡也有沒咽氣的！」

  「這裡也有！」

  「他快不行了，誰有救命丹藥？」

  沒多時，好幾個重傷未死之人被發現，趙寧上前施救，陳澤拿出珍貴丹藥，把這些人一個個都救了回來。

  通過一名傷勢相對較輕的修行者的講述，趙寧等人了解了事情經過。

  這些人是一天前來到這裡宿營的，夜深人靜眾人熟睡之際，大量凶獸突然四面八方衝殺而至，他們猝不及防被動迎敵，最終因為凶獸的數量與實力優勢而土崩瓦解，悉數折在了這裡。

  「先前你們遇到了凶獸，現在他們也遇到了凶獸，看來凶獸對人類的襲擊不是單一行為，它們......它們這是要與人類全面開戰不成？」

  一名中路加入隊伍的修行者駭然出聲。

  不少人都露出了畏懼之色。

  他們這些江湖散修實力低微，去不周山大多是湊熱鬧的，雖然也幻想著自己能得到奇遇，但知道那種可能性不大，原以為這回有中原貴族同行路上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走一趟也沒甚麼，大不了當增長見識。

  可現在......

  自身的安危都得不到保障，很多人不由得生出退縮之念。

  「這不是簡單的凶獸襲擊！」

  陳澤突然站出來大聲開口，「我們遇到襲擊時有人類王極境強者參與，這兩人曾經向我們出手——這是人類修行者與凶獸的勾結！」

  這番話引得眾人無不詫異，紛紛向他看過來。

  陳澤話音方落，張小紀、李小梨已經將被俘虜的女人與年輕男子帶了出來，前者指著他倆對大夥道：

  「這就是那兩個王極境，當時我們被他倆突襲，差些死於非命，他們定然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修行者們疑惑、探究、嚴厲的目光相繼落到兩人身上。

  女人與年輕男子這兩天一直沒有招認，本就模樣狼狽的他們現在更是氣息奄奄，面對眾人的指責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倆不說話，眾人便無法真正相信陳澤的一面之詞。

  「身為王極境修行者，這兩人不是無名之輩，如果你們中有誰認得他們，那麼他們的身份與幕後主使便呼之欲出......」陳澤站到高處，向眾人發出號召。

  就在遠近各處的修行者陸續上前，想要仔細辨認兩名俘虜的時候，荒野中忽然掠出兩道銳利急促的寒光，從高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女人與年輕男子。

  當眾人反應過來時，這兩人的面門已經出現一個大血洞，整張臉被打爛，腦袋幾乎完全碎裂。

  望著兩人緩緩栽倒氣絕而亡，人群中發出一片驚呼，有人害怕得後退有人想要上前查看情況，還有人四下打量，場面亂成一團。

  陳澤、張小紀、李小梨三人相視一眼，眸中並無意外驚訝之色，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顯然對這樣的異變早有預料。

  「諸位，諸位！現在你們總該相信我剛剛說的話了吧？如果他們不是串通了凶獸，如果不是另有圖謀，其背後的人又何必殺人滅口？」

  陳澤揮了揮手臂，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聚集起來，他義正言辭、慷慨激昂，「這是欲蓋彌彰之舉！

  「諸位，如果只是凶獸襲擊，我們大不了跟凶獸開戰，一千年前我們這樣做過，現在又有何懼？

  「但眼前的情況表明，我們人類中間的某些大勢力包藏禍心，不惜殘害眾生的性命來謀取一己之私，可想而知他們後續還會有更多行動！

  「這將是一場影響我們所有人的巨變，本界千年和平將被徹底打破，覆巢之下無完卵，諸位跟我一樣都沒了退路！」

  如果說先前張小紀帶出女人與年輕男子時，眾人對陳澤說的話將信將疑，那麼眼下就信了大半。陳澤話音方落，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喧鬧與嘈雜，大伙兒都議論起來。

  有人大聲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團結起來！」張小紀站到陳澤身旁振臂高呼，「只有團結起來，我們才能在大勢力為了一己之私掀起的天下浪潮、時代噩夢裡保全自己，保護我們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我們修為低微，個體的力量很小，根本無法抗衡大勢力，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是他們砧板上的魚肉但如果我們團結起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些為非作歹之輩！

  「至少，我們可以戰勝下一次凶獸襲擊，可以不死於大勢力的陰謀詭計！」

  道理是如此淺顯，絕大多數修行者都很認同，表示願意一起行動，並召集更多修行者壯大隊伍提高自身的安全性。

  在陳澤、張小紀的帶領下，隊伍收斂死難同類的屍體，讓他們入土為安，並且派出使者向前向後聯絡更多江湖豪傑。

  這個過程中李小梨雖然沒發揮多大作用，但她興致高昂，做什麼都十分賣力，甚至比陳澤、張小紀都要熱情，在細微處收穫了眾多修行者的好感。

  一個時辰後日暮降臨，掩埋好屍體的隊伍點起一堆堆篝火，三五成群的準備過夜。張小紀等人來到營地一角，一起面見坐在小火堆前，氣定神閒擺弄獵物的趙寧。

  「一切不出先生所料，依照計劃我們做完了該做的事。」坐下後，陳澤小聲向趙寧復命，眉宇間難掩激動。

  張小紀與李小梨俱都神采奕奕。

  趙寧沒什麼神色波動，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三人今日的努力：「你們做得不錯。」

  原本他打算在女人與年輕男子招供之後，再把當夜襲擊的真相告訴這兩日加入他們的修行者，但這兩人死不鬆口，眾人都沒什麼辦法。

  於是趙寧制定了行動方案，讓陳澤等人在見到下一批遇襲死亡的修行者時，將真相說出來，並把女人與年輕男人提到眾人面前。

  空口白牙很難取信於人，但有女人、年輕男子被殺的事就不一樣了。

  「先生實在是太厲害了，說那兩個人會被滅口他們就被滅了口，簡直就像是先生指揮了殺手一樣！」李小梨雙眼亮晶晶地拍手。

  張小紀猶豫片刻，跟陳澤對視一眼，而後問道：「先生是怎麼知道，那兩人背後的修行者會在今天這種時候殺人滅口的？」

  趙寧拿起剛串好的野兔放在火堆上烤，淡淡地道：「殺人滅口是必然，一旦時機合適就會發生。

  「當日遇襲時，我便感知到場外還有人看著，那會兒他被我的實力震懾，無法救援同伴也無法靠自己滅口，只能匆匆撤走。

  「人類修行者遇襲之地，很可能有他們的人隱蔽在暗處，觀察後續隊伍見到遇難同類後的反應，以確認行動起到了該有的效果。

  「這也就是說，這裡本就有他們的人。

  「這兩日我讓你們沿途緊密看護俘虜，他們沒有下手機會，今天到了這裡，我讓你們把兩人拉出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還指認他們心懷叵測，那些人當然不會放過出手的機會，也必須出手。」

  三人恍然大悟，陳澤佩服地道：「先生高明！」

  李小梨激動地嚷嚷：「先生真是太神了！」

  趙寧不以為意：「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張小紀滿臉希冀地問：「先生是否查到他們背後勢力的身份了？」

  依照事先說好的安排，他們三人負責說出真相、團結眾人，並給對方出手機會，而趙寧則藏在人群邊緣，在對方出手暴露位置後悄然跟蹤，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使。

  趙寧看了看三人，語氣莫名：「你們現在還是不知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