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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三 家事國事(上)

2024-06-06 08:09:26 作者: 我是蓬蒿人

  明媚的陽光灑進窗子,趙寧在夏荷的伺候下洗臉,抽空看了一眼窗外池塘里開得正好的荷花,耳聽得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他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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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早飯的時候,趙寧讓夏荷坐下一起吃,看她抱著包子又是一副小口啃皮的委屈模樣,不禁感到好笑:「你又吃飽了?」

  夏荷頓時臉一紅,腦袋都要埋進衣領里去。作為趙寧的貼身丫鬟,她有些特權,譬如起得早可以自己先吃點東西。但每回都把自己撐得死死的,說出來還是丟人了些。

  進門的趙七月緩解了夏荷的尷尬,聽說趙七月還沒用飯,她果斷放下包子起身,殷勤周到的為趙七月盛粥布菜。

  「行了,一共就幾沒幾根咸蘿蔔,哪還需要你布菜,自己玩兒去吧。」趙寧擺擺手,解放了無地自容的夏荷,後者沖他露出一個含羞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一溜煙兒就不見了蹤影。

  趙七月吞了口雲母粥撇嘴道:「這丫鬟瞧著不怎麼會照顧人,若是不貼心就換一個。」

  「還是挺貼心的。」趙寧本想說照顧人方面是差了些,忽然想起什麼,臉上浮現出幾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也挺會照顧人。」

  吃完早飯放下碗,趙七月道:「昨夜朝廷來人了,是天子特使,快馬加鞭來的,連夜提審了范鐘鳴與北胡修行者。今日一早,祖父就跟著回了京城,讓我們吃完早飯也立即回京。」

  「是天子特使,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趙寧怔了怔,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急。不過他並不擔心什麼,這件事該如何處理,怎樣才能達到趙氏想要的局面,他跟趙玄極都仔細研討過了。

  趙七月搖搖頭:「沒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看來這次的事,朝堂上有些不一樣的說法,而陛下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這樣處理。」

  趙寧重生而來,對大齊皇帝宋治自然熟悉,在他看來,那是一個還算英明的君王,「本以為還能去雁門關,跟爹娘見上一面,沒想到這就要走了。」

  趙七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見了面,爹少不得要教訓你,娘為了維護你,少不得又要教訓爹一頓,事情發展到最後,無非是他倆吵吵鬧鬧,把你丟給我.......你不是向來厭煩這套?」

  趙寧摸了摸鼻子,事實的確是這樣。

  趙氏上至趙玄極,下到趙七月,對趙寧都是親愛有加,唯獨趙北望對他這個自詡天賦異稟,成天不務正業的兒子,可是有意見得很。

  每回見了,趙北望都要耳提面命一番,少不得還會「指導」一下武藝,等趙寧挨了揍,母親就會因為心疼兒子,跳出來說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她一旦不高興了便會擼起袖子,要跟趙北望「討教」一下拳腳,每到這個時候,兩人就沒空再搭理趙寧,多半會把趙七月這個大姐頭叫來,讓她將趙寧帶出去,監督修行。

  「夏荷,收拾碗筷了,趕緊的,今天就要回京城!」

  趙寧朝門外吆喝一嗓子,剛剛不知跑到哪裡去撒歡兒的夏荷,立馬就將腦袋從門外探進來,睜著咕溜溜的大眼睛瞧上一下,答應一聲便利落進門。

  離開代州城策馬南歸,隊伍人數並不多,比來時少了些,之前不少修行者都戰死了,押運的資源還堆在代州城裡,等著趙北望休沐的時候自行來取。

  不過隊伍里卻多了好幾名高手,不僅有趙氏族人,還有趙氏的供奉,修為沒一個低於元神境中期的。

  「祖父為何這麼著急讓我們回京?」趙寧在馬背上問趙七月,隊伍並沒有狂奔,倒是不影響說話。

  「秋獵之期即將到來,屆時滿朝勛貴世家的年輕子弟,包括朝堂重臣,都會齊聚御林苑。皇帝還會檢校年滿十六歲的俊彥,看看你們修為才智如何,如果表現出眾,皇帝說不定會親授官職,那可是你出仕的絕佳機會。」

  趙七月已經十九歲,經歷過這些事,很有經驗。

  跟趙寧不同的是,她年滿十六的時候沒有出仕,作為趙氏長房嫡女,到了二十歲便會出嫁,也就是入宮做貴妃,不需要做別的官。

  至於日後會不會成為皇后,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不過從大齊開朝到現在,近半皇后都是出自趙氏,趙七月成為後宮之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老弟,等到了秋獵的時候,你可得好生表現,被皇帝看重了起點會高很多,對日後大有好處。咱爹那個性子,不適合入朝做官,祖父退下來後,大都督的位置可不能讓別家得了去。」

  趙七月又擺出大姐頭的范兒,一臉嚴肅認真的勉勵趙寧。

  趙寧正經點頭:「看來這回代州的事,已經讓祖父意識到危機。他想要我在參加秋獵之前,好生指導一下我的修行,讓我在秋獵上多一些把握。」

  趙七月對趙寧的自覺很滿意,轉念想到什麼,沉著臉道:「徐明朗那糟糕老子,這回指使範式勾結北胡對付我們,回去後我看他怎麼自處!」

  趙寧搖搖頭:「徐明朗出自浠水徐氏,為十三門第之一,家世不凡,又是陛下的老師,更是當朝宰相,百官之首,文官集團的領頭人,僅憑范鐘鳴一面之詞,要對付他並不容易。

  「他就是一條老狐狸,這回肯定有辦法置身事外。」

  對徐明朗此人,趙寧頗為了解,深知要對付他並不容易。

  他也沒想過,一下子把徐明朗扳倒,代州之事,只要能讓皇帝開始注意北胡,並同意在雁門關增兵,使趙氏可以藉機壯大實力,那就算圓滿了。

  對付徐明朗,說到底是要改變朝堂局勢,將文官集團的氣焰打壓下去,任重而道遠。

  趙寧眼下年方十六,還未出仕,修為不高,按理說這件事他起不到什麼作用。

  不過趙寧深知自己時間不多,沒有等待的道理,他的優勢在於有前世記憶,所以知道很多事自己其實力所能及,而且能對大局產生重要影響。

  北胡謀取大齊,是一盤早已開始的大棋局,這裡又分為兩個部分,一方面是漠北謀劃,一方面是大齊滲透。接下來要怎麼做,趙寧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大致計劃。

  但這些都需要兩個前提。

  其一,皇帝必須正視北胡威脅;其二,他出仕的官職也需要一個特定位置。

  後者由秋獵決定,趙寧自己能左右,前者則要看趙玄極,這次回京跟皇帝交流的結果。

  ......

  皇宮分為兩部分,南面的皇城是三省六部等中樞官衙所在地,北面的宮城則是皇帝起居、處理國事的場所,算是皇帝自個兒的家。

  趙玄極進宮的時候,天已傍晚,宋治召見他的地方,同樣是在御花園,而且就在他之前跟徐明朗談話的那座亭台。

  這座亭台名為風雪亭,地勢頗高,坐落在一座矮山上,可以俯瞰整座皇城、大半個燕平城。山腳下就是一片清澈大湖,湖畔有百花盛開,風景秀麗,特別是天將大雨或大雪之時,別有一番風味。

  「外公,代州的事,我想聽你仔細說說,密折篇幅畢竟有限。」

  白玉石桌子上擺著幾碟酒菜,宋治親自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趙玄極,後者連忙起身謝過。既然有就有菜,這場談話就有家宴的味道,兩人之間氣氛很好。

  宋治並不是趙玄極的親外孫,他的母親只是宮中一位普通嬪妃,誕他時難產而死,當時的皇后是趙氏女,膝下無子,就將宋治養在身邊,後來成功讓先帝立其為太子。

  私下裡,宋治對趙玄極一直執禮周到,從來都不自稱為朕,還不時跟對方在宮中秉酒相談,這也是讓趙玄極非常自傲的一點。

  趙玄極嘆息道:「此事至今思之,仍是讓臣感到毛骨悚然......」

  范鐘鳴跟那個北胡大修行者,眼下被關進了大理寺大牢,而且刑部尚書、御史中丞、大理寺卿已經三司會審過,該宋治知道的,他都已經知道。

  眼下再問趙玄極一邊,無非是查漏補缺,順便表示一下對趙氏的重視。

  聽趙玄極說完,宋治稍事沉吟,略作猶豫,「外公,你可能不知,北胡大修行者的供詞,跟你說的不一樣。」

  趙玄極一副意外的樣子:「不一樣?」

  在代州城,那個北胡大修行者,已經認命,對跟範式勾結的事供認不諱,趙玄極還將對方的說辭,簡要寫在了密折上。難道對方現在對方翻供了?

  宋治微微頷首,從袖子裡掏出一份供狀,遞給趙玄極看。

  趙玄極迅速瀏覽一遍,不由得臉色微變。

  在這份供詞裡,那個北胡大修行者,說他是天元王庭公主的護衛,之所以出現在代州城,是因為公主嚮往大齊繁華,偷跑到代州城遊玩、購物。

  那夜之所以會出現在趙家大宅,也是因為聽到趙家大宅有高手交戰,所以前去查看,希望能幫助趙氏一二,巴結一下趙氏,不知為何就碰到了趙玄極,還被擊傷抓捕。

  至於跟範式勾結謀害趙氏子弟,絕對是子虛烏有!

  「這,陛下,這是一派胡言!這些胡虜居心叵測,請陛下明察!」趙玄極連忙下拜,他感覺到形勢正在失控。

  不過他心裡並不太焦急,這是大理寺呈上來的供詞,而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都是文官機構,皇帝未必會完全相信。

  宋治扶起趙玄極,示意對方不必驚慌,又從袖子裡抽出另一份公文,遞給對方看:「這是北胡的請罪上書。」

  趙玄極打開一看,沒兩眼,心中發緊。

  天元王庭的可汗,在這份上書里陳述了代州之事,並為公主請罪,說她不該擅入大齊國境,還衝撞了趙氏族人,請大齊皇帝恕罪,並且奉上了豐厚賠禮。

  「陛下,這......」趙玄極表現得很惶恐,他看著宋治一眨不眨,其實是想問,范鐘鳴說了什麼。

  「這是范鐘鳴的供詞。」果然,宋治又掏出了第三份公文。

  趙玄極看完之後,面色青紫一片,拜伏在地不斷請罪,發誓賭咒這些人絕對是被刑訊逼供了,這才翻供,完全是一副始料不及、受到極大震動的模樣。

  宋治三度將趙玄極扶起,示意他落座,並跟他一起飲了一杯,好讓對方放鬆下來,然後才正色道:「外公可知,我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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