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工作人員

  石柱怒目而視，扯著嗓子高聲叫罵，「你這是做生意言而無信啊！還是為難我這個老頭子？」

  「我這個腰還有腰傷！辛辛苦苦才把這些桃子擔到這裡，腰傷都快要復發了，你居然還不收我的桃子？」

  沈安喜不著痕跡往後退了一小步，避免那橫飛的唾沫濺到自己身上。

  沈輝和黃欣都去桃山上了，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面對不講理的石柱她有點不知所措。

  只要她一說話，就會被石柱的大嗓門給打斷。

  「你昨天親口答應我家那婆娘，說你收我家桃子，今天就不認了？」石柱見沈安喜已經有幾分招架不住，心裡暗自得意，就是看到沈家夫婦上山去了，才往袋子裡頭加小個桃子充數的。

  沈安喜冷靜說道，「我昨天說得明明白白，是要經過篩選的。」

  

  「哎，老石，你在老沈家院裡吵啥呢？」隔壁的石桂英嬸嬸扛著一把鋤頭出門，路過沈家院門口，聽到了裡頭的動靜。

  「沒什麼。」石柱臉一橫。

  石桂英家和沈家是鄰居，剛才也聽到了這邊隱約有吵聲，見只有沈安喜一個人在院裡，擔心她受欺負，於是問道：「你怕不是看只有安喜丫頭一個人在家裡，欺負她吧？」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她了？」石柱沉著臉大吼道。

  「石嬸，您來評評理，他這桃子我能不能收？」沈安喜見到桂嬸，趕緊請她來幫忙。

  石桂英把鋤頭放在沈安喜家的院門口，臉色古怪地走到沈安喜旁邊，她皺著眉頭看著籮筐里的桃子，肉眼可見上面一層里有大半都是乾癟瘦小的桃子，有些還沾著泥土，看著像是從地里撿的壞果子。

  「這些……」石桂英挪開眼睛，上下打量石柱，「你這的確不能賣錢啊，為難人家安喜幹嘛？」

  「石桂英啊，你少管閒事！咱們可是五服之內的親戚啊，你不幫著我，到幫著她說話是什麼意思？」石柱語氣不善。

  「我這是說公道話，老石，人家收了你的桃子也賣不出去，你這麼做不就相當於搶錢嗎？」石桂英是村里出了名的熱心腸，也是有口皆碑的勤快人，按她的話來說，日子是種出來的。

  所以她一早就對這個不務正業，只想這在牌桌上發財的石柱看不順眼，現在看到人家欺負一個小姑娘，更是鄙夷。

  「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搶錢？啊？」石柱臉上閃過一絲兇狠，「我和她做買賣，關你什麼事？」

  「安喜是我看著長大的丫頭，怎麼就不關我的事？」石桂英雙手叉腰，把沈安喜護在身後。

  「你去忙你的事，我賣我的桃子，否則……」石柱冷笑一聲。

  「否則怎麼？你還敢打人啊？賣那種雞都不吃的桃子，這不就是在強買強賣嗎？」石桂英義憤填膺。

  「你……」石柱話還沒有說完。

  這時，林東陽人未到聲先至，「李哥，張叔，就是這裡了。」

  他領著一個瘦弱卻身材高挑的年輕人，還有一位微微發福，頭髮稀疏的中年男子進入小院。

  看到院內爭執的情形時，他臉上的笑容一僵，轉眼又笑著說道，「安喜，這兩位分別是副鎮長和扶貧辦的工作人員。」

  沈安喜連忙迎上去打招呼：「歡迎你們二位。」

  石桂英臉上也堆滿了笑容，跟在沈安喜身後驚喜地看著來人。

  張副鎮長和沈安喜握手寒暄，他看了一眼旁邊臉色漲紅，怒氣沖沖的石柱，向沈安喜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安喜解釋。「石大伯來送桃子，我們剛才是在商量算錢的事情。」

  「哦？」張副鎮長隨手撿起他身旁籮筐裡頭的桃子，「這個品質好啊，香味也濃郁，看著就有食慾。」

  「張鎮長，您試一個。」沈安喜趕忙在水龍頭下洗乾淨了五個桃子，給在場的五人一人一個。

  張副鎮長笑著接過，「那我就不客氣了。」

  石桂英有些驚訝，「我家裡還有好多你媽給的桃子嘞，我不要。」

  她把桃子遞了回去，繼續說道：「對了，安喜啊，你趕緊請他們來幫忙，把這個事情解決了，不然啊，以後有的吵。」

  「吵什麼？」張副鎮長眯起眼睛，看到一桿秤旁邊籮筐裡面的桃子，「那籮筐裡頭的桃子是不要的嗎？我看那裡面還有好的啊。」

  沈安喜愣了一下回應道，「這是石大伯送過來的桃子，我們剛才在商量這種桃子能不能收的事情。」

  石柱就站在一側，「你昨天可是答應我媳婦收我家桃子的。」

  「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我在場的時候，可是說了，不收這種殘次品的。」林東陽這會明白了是什麼事情。

  「哎，你們怎麼說話不算數呢？」石柱漲紅著臉。

  「石大伯，這的確是不能賣的桃子。」李宇上前幫聲，「我看這些桃子是沒有疏果施肥導致的吧？大小不一，著色不均，你家那片桃園需要打理啊。」

  李宇曾經多次去石柱家裡走訪，但只見過他一次，每次都是石柱媳婦接待的，所以石柱對李宇沒有印象，而李宇則是一眼記住了這個扶貧的重點關注對象。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石柱呼出一口濁氣。

  「大伯，我之前多次去你家裡走訪，你都不在，您老婆應該跟你提起過，我是小李啊。」李宇笑容溫和。

  「哦，小李啊，那你說這事怎麼辦吧？我可是辛辛苦苦把桃子直接擔到這裡來了，他不收？那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擔這些桃子，我容易嗎？」石柱語氣放軟。

  李宇笑道：「這樣啊，我們大傢伙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事情的解決辦法，和和氣氣地把桃子賣了，行嗎？」

  石柱嘴角一歪，「行，你們說吧，這事怎麼辦？」

  李宇看向沈安喜，沈安喜條理清晰說道，「這樣，石大伯，你這次送過來的桃子，我都按原價全部收了，但今後送的桃子，如果再摻這種品質不好的，那我肯定不能收了，大家都在，也做個見證。」

  石柱順著梯子下了，他沉著臉點點頭，「行行行，那你趕緊給我稱了，算錢。」

  李宇對著沈安喜笑了笑，笑容十分有親和力，暖暖的，像是秋日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