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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後我吃空了家裡的米缸

2024-06-06 07:42:22 作者: 泗水湯湯

  「孫子,你記住,咱老陳家祖祖輩輩骨子裡所堅持就兩樣東西,種地和吃飽飯。這是家訓,走到哪裡都不能忘了!」

  「兒啊,你快醒醒吧,老陳家沒了你就要斷根了。娘也沒想到給了你這傳家寶,還能害了你呀!娘雖然是你的後娘,可娘是真沒想過害你呀。你快醒醒!這要是讓你阿耶知道,可怎麼交代呀!」

  「吃飽!吃好呀!努力奮鬥!加油啊大孫子!」

  「兒啊,娘再也不嫌棄你能吃了,真的,不騙你……」

  ……

  

  耳邊爺爺蒼老沙啞但擲地有聲的囑咐和床前婦人的哭訴,交織在一起。

  讓床上躺的筆直閉眼裝睡的陳玄帆,有一瞬間的恍惚。

  腦海里忍不住就來了一個,穿越者靈魂自問三連。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麼。

  五歲以前,陳玄帆想的是,就他這資質,自己當個科學家都綽綽有餘。

  五歲以後,陳玄帆想的是,實在不行呢,自己當個大老闆也能湊合。

  十幾歲了,陳玄帆想的是,再怎麼垃圾,自己也該是月入過萬的人。

  沒想到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實際工資到手不到三千。

  終於在工作了兩年後徹底躺平。

  乾脆辭職成了自由職業者,括號——間歇性無業游民——括號完了。

  白天當騎手送外賣,和小區保安吵架。

  晚上當保安看大門,罵來送餐的騎手。

  日子過得十分有趣且充實。

  直到幾天前,陳玄帆年過百歲的爺爺,一個電話把他這個孫子招回家。說是身體不行了,要把傳家寶留給他。

  敢不回去老頭就要絕食。

  到底是相依為命多年的祖孫,不能看親爺爺餓死。

  當晚就斥巨資坐網約車,花了不到十塊錢,回到了爺爺住的小區。

  有幸見到了那件傳家寶。

  一條古銅色的鏈子上,掛著一口帶著鍋把的,戒指這麼大的黑鐵鍋,一把銀黑的配套迷你小鍋鏟,一把同色的迷你小炒勺,例外還有一把後刀背上有一排銅環的菜刀。

  鏈條上點綴著幾顆黃豆大小的銅製鈴鐺,一晃動有清脆的叮鈴聲響。

  鏈子的一頭,有一個耳環似的卡扣,另外一頭則是連著一個小髮夾。

  爺爺讓陳玄帆蹲下,然後將鏈條上的扣子,卡在了他耳朵中間的位置上。然後將鏈子另一頭繞到他的腦後,夾在另外一側的頭髮上。

  這條鏈子就變成了,一個很別致的頭飾。

  做工精美講究,戴在耳後走動間泠泠作響。

  見爺爺高興就沒取下來。

  陳玄帆照了照鏡子,覺得還行,不算難看。準備回去拍個照片,也在朋友圈炫耀一番。

  咱祖上也是闊過的。

  當晚就爺倆吃掉了特意多放了一碗米,做出來的一大鍋米飯,和一桌子好菜。

  第二天,爺爺就在微笑中過世了。

  之後幾天的時間裡,渾渾噩噩的將老頭後事料理完,悲傷的陳玄帆連著睡了兩天才緩過來點勁兒。

  結果沒想到,再睜開眼,看到的不是自家老舊的天花板。

  而是低矮的茅草黃泥屋頂。

  剛張開眼,幾塊指甲蓋大小的黃泥,正好落下,其中一塊掉在了他眉心上。

  陳玄帆無視了鼻端陌生的土腥氣,淡定的閉上眼睛。

  抬手,屈起食指,將額頭的泥點子彈飛。

  然後心中默念,一定是還沒睡醒,接著睡。

  可是睡不著了。

  餓的睡不著哇。

  這時候中年婦人來了,拍著他的胸膛連連哀嘆哭嚎。

  這女人的手勁兒挺大,敲的他胸口疼。

  再仔細一聽,這自稱是他娘的女人,還是個後娘。

  也有一個傳家寶,剛給了他。

  閉著眼睛的陳玄帆下意識的,用手在耳朵後面摸了一把。

  ……串著黑鐵鍋、炒勺、鍋鏟、菜刀、鈴鐺的鏈子。

  果然在。

  怪不得感覺有點硌得慌。

  看來他之所以穿越,和這東西脫不了關係。

  婦人在陳玄帆手動的時候,就不再哭了,就這麼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破口大罵:「你個小沒良心的犢子,誠心嚇你娘是不是?早就醒了你連個屁都不放!害的你娘我掉眼淚,你作死呢?」

  在她的叫罵聲中,陳玄帆明白,指望這個娘給自己做飯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直槓槓的坐了起來,然後翻身下床。

  將破爛的草鞋當拖鞋趿拉著,走出了這間矮小狹窄的茅草屋。

  外面天氣很好,太陽也暖和。

  風不熱不燥,吹在身上剛好。

  由此可以得知,此時應該是春天。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太陽還沒完全下山。

  餘暉燦爛。

  陳玄帆仰頭感受了下這真實的溫度,再次確定。

  他穿越了。

  腦海中關於這裡的記憶很零碎散亂,幾乎提取不到有用的信息。

  但那些僅有的畫面,又如此的清晰,就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樣。

  原主也叫陳玄帆,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單純的只知道吃、睡和幹活。

  房間裡不可能有鏡子,但院子裡有水缸。

  餓的不確定還有沒有尿能照照自己,所以陳玄帆打了一桶水,湊到水桶前,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黢黑的臉上全是黃泥土坷垃遇水後的痕跡。

  還有黑灰和不知道哪裡沾上的青紅顏料。

  頭髮倒是勉強扎了一個稻草,綁了一個高馬尾在腦後。

  陳玄帆伸手就要洗臉,不過在手接觸到水面的時候,他停住了。

  「要不,先喝點?」

  這水看著挺甜。

  當然,也可能是他餓的心裡冒火產生的錯覺。

  雙手捧著水桶,嘴湊到桶邊。

  就是「噸噸噸」的一通漫灌。

  眨眼間再放下,桶里水已經沒了一半。

  肚子裡火燒一樣的飢餓感也緩解了一些些。

  然後就是洗臉。

  髒臉髒手遇到乾淨的水,下一秒三者就都髒了。

  陳玄帆洗完臉的水,比美術生畫油畫涮筆的桶都精彩。

  搓洗了好幾遍之後,他突然發現臉上似乎不僅是泥和不知名的塗料,還有一層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就用手摳了摳。

  摳下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灰黑色的東西。

  「這……該不會我身上都是這樣的陳年老垢吧?」陳玄帆臉色一變,拉開破爛的衣服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很白,比一般的男子都白,也很乾淨。

  不像是在身上養著那麼多灰的樣子。

  放心了一些。

  把髒水倒掉,又接了一桶水,專心致志的摳起了臉皮。

  陳玄帆的後娘站在屋門口看著他的這一番動作,看到這終於忍不住的罵道:

  「你個小兔崽子!我還以為你腦子正常了,原來還是個傻蛋。竟然用老娘的水桶洗臉!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你?好小子,我今天非得……」

  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了,因為陳玄帆回頭去看她。

  她看到了陳玄帆洗乾淨又摳掉了一層灰之後的臉。

  小白臉。

  純純的小白臉。

  長眉入鬢,眉峰如刀裁過。

  眼睫似鴉羽,目中有朗星。

  鼻樑高,翹鼻尖。

  唇色粉嫩。

  寬額頭窄下頜。

  水滴順著流下來,讓她想起了去年村里河塘掛了露珠的荷花。

  忍不住走近了,在陳玄帆的臉上擰了一把。

  這皮膚,比她早上偷著煮了吃的扒了殼的雞蛋都嫩。

  不由的罵道:「老娘就知道,你那個死鬼爹長得那麼好看,怎麼可能生個丑孩子出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障眼法,騙了老娘那麼多年!」

  陳玄帆就任由她捏,顯得十分的有禮貌素質高。

  甚至還在她收回手的時候,多問了一句:「娘,還捏嗎?」

  不捏的話我可要去做飯吃了。

  可能要吃光你家米缸的那種。

  請你不要介意。

  別人穿越之後都會先幹什麼,陳玄帆不知道。

  反正他的穿越,就是先洗乾淨手和臉,然後掀開米缸的蓋子看看裡面的米有多少,刷鍋淘米準備做飯。

  動作一定要快,不然下一秒他可能就要餓死了。

  這一頓飯,陳玄帆幹掉了米缸里十分之一的米。

  按照這個飯量,這一缸米應該能頂三天。

  他後娘的臉上,露出了惆悵和欣慰交雜的表情。

  「還行,算你小子有良心,還給老娘留出點想想該找誰去借米的空檔。」

  然而她還是想多了。

  這缸米沒能撐過第二天早上的一頓。

  因為當天晚上,老陳家的傳家寶,它認主成功了。

  陳玄帆血脈覺醒後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吃空了自家的米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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