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嬸子，要自重

  村頭離張家不遠。

  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

  才剛靠近。

  

  張生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農藥味。

  低頭一看。

  原本長是翠綠的麥苗燒得根部發黑，土壤發臭，眼看就快不行了。

  張生握緊拳頭。

  王雄分明沒給他們家留一條活路！

  三畝地的麥田，本來長勢頗好，如今全部遭遇毒手，眼看就要顆粒無收！

  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哎喲！」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悠揚的口哨。

  張生轉頭一看。

  是林二虎。

  他瘸了一條腿，本該在家好好休養。

  可想起自己昨天讓王雄去幹的事，越想心裡越痛苦，在家待不住。

  便帶著王雄三人，出來看戲。

  「張生。」

  林二虎拄著拐棍，眼神戲虐。

  笑話張生。

  「你們家會不會種地呀，你看看你隔壁那畝田這樣的多喜人，就你們家這地黑泱泱的，像是活不長！」

  張生心中怒火直燒。

  如果說之前是懷疑，現在基本可以確認，王雄的背後有林二虎給他撐腰。

  不然，林二虎不會專程跑來看這趟熱鬧。

  他死死的捏著拳頭。

  不行！

  不能出手！

  當務之急是要把麥田救活，而不是找林二虎的麻煩。

  此時藥效還沒有全部發作，留有一線生機，若是再耽擱下去，等到正午陽光暴曬，那時候藥效全部發作，就算是有山鬼傳承，也無力回天了。

  張生深吸了幾口氣，轉過頭，不再搭理林二虎，而是飛快地翻著腦中的天書，打算尋找出救活麥田的方法。

  林二虎自討沒趣。

  「喲！還不願意搭理我了，你爸沒教你見到人要打招呼嗎？」

  張生冷笑。

  「我爹教我確實要見人打招呼！」

  林二虎一愣。

  隨後立刻反應過來。

  張生說這話，又不跟他打招呼，意思不就是在罵他不是人？

  「你個小逼崽子！」

  話音剛落。

  因為太激動，夾著夾板的腿撞到拄著的拐棍。

  「嗷！」

  林二虎疼得冷汗直流。

  他越發惱羞成怒，指著張生的背影破口大罵。

  「行！」

  「你不是挺能耐嗎？」

  「你們家麥田全死了，今年的收成賣不出去，還欠著債，我看你能能耐多久？」

  「到時候你再來求我，除非磕頭喊我爹，不然，我看村子裡誰敢幫你！」

  村頭靠近市場。

  林二虎跟張生吵架這會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來看，對著二人指指點點。

  但大部分，都不敢得罪林二虎。

  話里話外都讓張生低頭。

  「張生，我聽你娘說，你的瘋病好了？」

  村頭的張二嬸上門來當這好人。

  「怎麼好了還不靈光呢，還不趕緊給你二虎哥道歉？」

  張生偏頭看他。

  農婦尖酸刻薄的嘴臉不屑地瞥著他，看著林二虎的時候卻又滿臉堆笑。

  她壓根不是為自己著想。

  而是想借著踩自己，達到在林二虎面前刷好感的目的。

  張生豈能如她願？

  「二嬸，這你倒說說，我哪裡錯了？」

  「這……」

  張二嬸一陣語塞。

  她就是來聽個熱鬧，順便在林二虎面前刷刷好感，為自己在村里辦事的兒子謀一條出路。

  至於張生究竟有沒有做錯，她還真不知道！

  但張二嬸腦筋轉的快，很快找到替自己開脫的理由。

  「不是你的錯，難不成還是你二虎哥的錯？他家大業大，犯得著和你這小輩去計較嗎？」

  張生笑了。

  他轉頭看著張二嬸，緩緩開口。

  「二嬸。」

  「看在都是你是我爹表妹的份上，我好心好意的送你一句話。」

  「雷劈下來的時候，記著離我們家遠點！」

  「你！」

  張二嬸氣急。

  旁邊看熱鬧的人卻哈哈大笑。

  林二虎本來是看熱鬧，結果被張生堵得啞口無言。

  這農婦出來時，他還以為能跟張生舌戰一下。

  結果嘴上沒占著便宜，反倒丟了他的人，心裡極為不痛快，帶著人轉身離開。

  張二嬸徹徹底底鬧了個笑話。

  她沒好氣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嘴裡不乾不淨地詛咒著張生。

  「臭小子，你這田讓人藥死都不虧！」

  憤恨的走了。

  看熱鬧的人群也散了。

  耳邊徹底清靜下來，張生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盤腿坐下。

  方才與張二嬸爭執時，張生正好找到山鬼傳承中所記載的方法。

  移靈術所吸靈氣只要夠濃厚，就可將藥毒逼出，作物重新生長！

  眼下麥苗根部已經發黑髮爛了，左右無別的辦法。

  張生決定放手一試。

  他深吸一口氣，摒棄腦中的雜念。

  丹田處的暖流匯聚全身，蓬勃的靈氣從天地間的各處全部運至張生體內。

  他就像一個氣球。

  靈氣將他體內的經脈撐起，遊走一圈之後，除去了雜質，又沿著經脈將靈氣釋放出。

  張生猛地睜開眼。

  靈氣仿佛有了可以逃逸的方向，隨著張生的吐氣吸氣，慢慢的溢出到眼前的農田中。

  「嗡嗡嗡！」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發黑倒地的麥苗，像是把那些燒心的農藥全都吐了，慢慢的又直了起來。

  不僅如此，長勢比起先前越發喜人。

  更有早熟的，穗子先結上，沉甸甸的掛在葉子上，象徵著豐收的喜慶！

  張生沒有停歇。

  挨個兒將三畝農田的毒全部逼出。

  空氣中難聞的氣味消失不見，而原本發黑髮爛的麥苗根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比起旁邊老陳家種的麥子，長勢居然更好！

  看著讓張生心曠神怡。

  而那些農藥。

  則順著靈氣，藉由土壤里的水汽化作一灘水，流到了旁邊的水溝里。

  張生擰開田裡的泵水機，對著那團烏黑的濃汁一衝，很快順著水渠流走了，而流去的方向則是王家的麥田……

  「兒子！」

  就在這時，反應過來的張爸張媽很快趕到，臉上都帶著沒散開的憂愁。

  尤其是張爸。

  本來以為，他要看見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麥苗全部枯死，捂著心口做好了準備。

  可定睛一看。

  麥苗綠中泛黃，遠處的一些甚至結了穗。

  分明是快收成的樣子！

  他沒看錯吧？

  這真的是他們家的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