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老死不相往來

  蕭瑾瑜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細細品味著，陳嫂聽到了椅子拖動的聲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蕭小姐，你醒啦？」

  「嗯。」蕭瑾瑜微微點頭，「陳嫂你做的面真好吃。」

  她還沒吃過這麼可口的麵條，就著可口小菜很快一掃而空。

  看來昨晚的事確實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蕭瑾瑜又在心底將墨衍忱罵了一遍。

  

  「喜歡就好。過幾天再給你做，換著口味一定將你養得白白胖胖。」

  陳嫂笑著摘手中的菜。

  「陳嫂，是有什麼好事嗎？看你很高興。」

  蕭瑾瑜試著問道。

  「被你發現了。」

  陳嫂將處理好的蔬菜裝進乾淨的保鮮袋裡，封存好再放到冰箱裡。

  「墨先生早上說要給我漲工資，這個數呢。」

  說著陳嫂比了一個巴掌，那確實不算少。

  細細想來，墨衍忱似乎對忠於他的人都很大方。看看跟在他身邊的胡霖，還有陳嫂這些請來的傭人，沒有哪個會說他的不好。

  「晚上你準備做什麼菜？」

  「晚上？嗯……還沒準備呢。」陳嫂沉思著，「也不知道墨先生晚上有沒有安排，如果要回來的話，還要多準備一些。」

  「他會回來的。」

  「是嗎？墨先生同你說過了？」

  陳嫂有些詫異，一般墨衍忱回不回來用晚餐都是直接通知她的，很少會讓別人代為轉告，即便是關係再為親密的蕭瑾瑜。

  他把工作分得很詳細。

  墨衍忱更相信親自聽到的，即便再繁瑣。

  「嗯，晚餐我來準備吧。」

  隨著蕭瑾瑜的話脫口而出，陳嫂先是一愣，很快立即點頭：「好啊！蕭小姐打算做什麼菜？我等會去超市將菜配齊，給你打下手。」

  陳嫂褪下圍裙立馬要出門，她終於等到兩人中間那點隔閡消失。

  蕭小姐願意放下過去對墨衍忱的誤解，跟他走到一起……簡直是比漲工資還要大的喜事。

  蕭瑾瑜也沒有過多解釋。

  她看了一眼冰箱裡現有的食材，想了一下：「再去買一條魚吧，他喜歡喝魚湯。」

  「魚湯好啊！墨先生最近很忙，確實需要補一補。」

  陳嫂穿上鞋子就準備出門一趟，讓蕭瑾瑜不必跟著自己。

  廚房裡很大，蕭瑾瑜站在裡面看著設施齊全的廚房，一晃回到幾年前，那時的他們幾個人擠在狹小的房間裡，各自忙著手裡的工序。

  然後手忙腳亂半天終於吃上了熱乎的火鍋。

  為了不讓自己的努力白費，她還特意挑了墨衍忱休息的時間打電話過去。

  「怎麼了？」

  墨衍忱沉著聲，語氣有些惡劣。

  「是我。」

  「我知道。」

  他又不是有聽力障礙，連蕭瑾瑜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問這個幹嘛？」

  墨衍忱翻閱著手裡的文件，以為蕭瑾瑜這樣問自己，又是想要做什麼。

  「那算了……」

  實在受不了墨衍忱冷漠的態度，她想著還是找別的辦法，便要將電話掛斷。

  「你敢掛一個試試！」

  似乎早就料到，墨衍忱出手制止，蕭瑾瑜這才沒掛斷電話。

  「我就是想問問，你晚上回來吃飯嗎？我……」

  蕭瑾瑜想說，可以為了她回來吃飯嗎？

  她好像記不得上次這樣央求墨衍忱是什麼時候，他越來越不愛對自己敞開心扉，更不愛吃她做的菜。

  一時興起的決定，現在看來反而是個愚蠢的笑話。

  「重新說一遍。」

  墨衍忱一個眼神，胡霖便帶著簽好的文件離開辦公室，一點也不敢聽兩人多餘的談話。

  「晚上回來吃飯嗎？我做了你愛吃的。」

  蕭瑾瑜說完，墨衍忱拉直的唇線才逐漸上揚，笑著反問：「你希望我回去嗎？」

  這個答案完全取決於蕭瑾瑜。

  蕭瑾瑜做了她極其拿手的魚湯，是京都那一片的做法，家家戶戶都會。

  她與墨衍忱是同一個地方長大的，後來選擇到J城落腳這些年裡，她仍然吃不慣當地的菜系，總是懷念京都的口味。

  湯的品質也可能受當地水質的影響，導致口感出現偏差，不過她儘量去還原。

  鮮白冒著熱氣的魚湯被端上桌，並放到最中間的地方，陳嫂看了一眼絡繹不絕讚賞：「沒想到蕭小姐還有這麼好的廚藝。」

  灶上還有幾個菜，不過是端上來一個魚湯，陳嫂卻像是看到一桌滿漢全席。

  除了魚湯，她還炒了兩個素菜一個肉菜，算不上豐盛，但就她與墨衍忱也是夠吃的。

  陳嫂不會跟他們在一起用餐。

  將廚房收拾乾淨後，她拿著東西離開了別墅，往花園另一邊的房子而去。

  餐廳里只剩下蕭瑾瑜一人。

  局促不安望著門口的位置，她不確定墨衍忱到底會不會回來。

  她所做這一切，是想將墨衍忱哄好，後天能夠多陪一陪何筱。

  蕭瑾瑜不知道自己跟何筱的友誼小船何時會沉，餘下剩的是她無盡的愧疚，真相多次就懸在嘴邊，她遲遲說不出口。

  要是她與何筱是簡單的人家。

  那何筱應該能理解自己，並且站在她的身邊吧？

  蕭瑾瑜不敢去賭。

  就在知道何筱私下對自己是另一方評價後，她知道中間懸掛的那座橋開始搖搖欲墜，稍有不慎任何一方都可能墜落到谷底粉身碎骨。

  很可能變成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正當她想著，所對的大門被人打開。

  五點半，墨衍忱準時出現在玄關門口，手上還捏著一個文件包，看著她。

  「發什麼呆？不是希望我回來，怎麼還愣著？」

  「哦。」

  蕭瑾瑜回過神，連忙起身走過去，替墨衍忱接過外套平整地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墨衍忱有著很偏執的潔癖，衣服幾乎是一天一換。

  套上拖鞋後，墨衍忱先是看著蕭瑾瑜踮起腳去掛自己衣服的背影，她腰間還繫著粉色的圍裙，再望向擺在桌上的菜餚，冒著熱氣。

  有股人間煙火氣息的感覺。

  過於真實，反而讓人不確定是否在做夢。

  中間放著一碗奶白色的魚湯，不用看便知道是蕭瑾瑜做的，她反覆來去也就會這麼幾道菜。

  熟能生巧，做得確實要比餐館裡的好吃。

  至少他在外忙碌多年，從未再吃到勝過於此的味道。

  墨衍忱隨意拉開椅子坐下來，主動伸手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魚湯入口香醇，久違的熟悉覆蓋住整個味蕾，他很難不想起在京都生活的日子。

  準確來說，是沒有回到墨家之前的日子。

  心裡閃過一絲微妙，很快又被別的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