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老當益壯
2024-06-06 05:47:27
作者: 汀獻
一句話讓安酷整整沉默了十分鐘,直到拍攝開始,他進入工作狀態,才又恢復那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哪找來的這麼多玫瑰樣式的禮服?」孟孟子衿提著裙擺,趁著安酷調整相機的時候邊調整姿勢邊跟宋雲深講話。
「定製款。」宋雲深手指勾著她下巴,眼神拉絲。
孟子衿眨眼,抬手別開他腦袋。
這人再看下去怕是要控制不住親她了。
膩歪得要緊。
「綠玫瑰的話語是,永不老去的愛情。」宋雲深指尖握著她細腰,用力掐了掐,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唇瓣漸漸貼近她耳邊,細聲嘶磨。
孟子衿身上像是過電似的,被引起陣陣酥麻。
安酷一邊翻白眼一邊按下快門。
他沒少給人拍氛圍感大片,但這一對是唯一不用他去教就能拍出效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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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真夫妻不一樣,安酷琢磨著往後沒準可以嘗試接一下婚紗照的單子。
拍攝完這一組,中場休息了會兒,安酷放下相機時注意到旁邊的安奈有哭過的跡象,咋舌道:「這你都能感動?」
「怎麼不感動?」安奈還帶了點鼻音,懟他,「這世間能有多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看我的好姐妹幸福,開心得哭了不行?」
安酷一怔,若有所思地悶聲點頭,「確實。」
這世間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的多了。
安奈聽了他這話卻是表情凝固住。
上午結束森系主題的拍攝之後,下午就駕車轉移場地去了海邊。
海天清一色的藍,偶爾有日光傾瀉而下,照在那碧藍水面上,泛起層層亮色漣漪。
安酷看著孟子衿那換成藍色玫瑰的禮物嘴角微抽,吐槽道:「你倆愛玫瑰愛上癮了是吧?」
玩這套是要虐死誰!
到時候婚紗照一公布,怕是熱搜又得掛兩天,想著,安酷道:「到時候掛一下攝影師的名字,照顧照顧我生意。」
孟子衿笑著點頭應聲。
「都全年無休了還要怎麼照顧生意?我就沒見哪個攝影師活得像你這樣的。」安奈憋著口氣在心裡,沒好氣地懟了他一通。
安酷哼哼了兩聲,也不在意。
調整好狀態後,他抬頭望了眼天,又對焦了一下鏡頭,覺得這個光感剛合適,隨後讓安奈抱著事先準備好的藍色玫瑰花瓣到旁邊候場。
宋雲深是半點都不拿他們倆當外人,拍照姿勢親密無間,不是抱就是親,活脫脫讓人吃了一天的狗糧。
結束時,孟子衿繼續跟安奈在邊上聊姑娘家的悄悄話,安酷則收好相機,正兒八經地跟宋雲深談話,「明天繼續拍?」
「嗯。」宋雲深盯著自己妻子,沒看他一眼。
「我今晚住哪?」安酷扣扣搜搜地問。
「酒店。」宋雲深冷不丁吐出兩個字。
「你幫訂?」
「嗯。」宋雲深依舊少言寡語。
「那就行。」安酷還在想著要是他不管吃住的話得追加兩倍的錢。
「訂的標間。」宋雲深那抹如膠似漆的視線終於撤回,慢悠悠落在安酷身上,意味深長。
「搞毛啊!」安酷一個激靈,放低了聲音,「有什麼毛病啊你,你讓人一個黃花大閨女跟我一塊兒住?」
宋雲深輕嗤,「你也知道人黃花大閨女?」
安酷一噎,感覺他在挖坑給自己跳。
「騙你的,訂的是套房,兩間房。」宋雲深肩膀沉下,慢條斯理地開口。
安酷:「……」
毛病。
臨別時,安酷把相機遞給孟子衿,「看看吧,哪裡不滿意還能重拍。」
孟子衿大大方方道:「用不著,我信得過你。」
這六月酷夏,郢城的樹梢上蟬鳴陣陣,哪怕太陽光沒有昨日強烈,孟子的額前還是滲出細汗,宋雲深走過來,用手掌替她擦乾。
安酷看著罵了一聲,「就擦個汗都能深情款款,絕了!」
這放在學生時期絕對炸裂。
畢竟誰也沒料到宋雲深最後竟然成為一個妻奴。
事事主張老婆說得好,老婆說得對。
孟子衿咬唇笑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晚上的時候,她忽然又提起安酷,問宋雲深安酷這麼多年怎麼還沒把錢還完。
宋雲深揉著她肩膀,氣息略沉地解釋道:「他母親的醫藥費是個負擔,這筆錢我不急著用,便讓他什麼時候手頭寬裕了再還不遲,不過,早幾個月是該能還了的,但是出了個意外。」
「什麼意外?」孟子衿對這件事情格外上心。
宋雲深笑著,指尖停留在她唇側,「買房。」
「啊?」孟子衿一愣。
「買的是城西的一套別墅,一千多萬呢。」宋雲深說完就沒再給孟子衿繼續問的機會,用自己的氣息堵住她的,細細啃咬。
今夜好像颳了一陣大風,吹得四處繚亂。
一夜情迷,孟子衿原本是心甘情願的,但到了後面見他還要去拉開抽屜的時候,她一雙纖細手臂從被子裡伸出來將他阻止,「別弄了,去浴室。」
夏天的煩躁感席捲全身,哪哪都是汗,黏膩得要死,心跳的頻率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孟子衿嗓子也乾巴巴的,沒覺得有多好受。
宋雲深手一頓,應道:「好。」
他的這一聲好,是回答孟子衿的後面三個字。
前面三個字,他可沒答應。
於是浴室成為了下一個戰場,真正結束被抱回床上之後,孟子衿胡亂甩手就給他一巴掌,落在宋雲深臉上,他卻覺得不痛不癢,反而低聲一笑,抓著人的指尖放在嘴邊親。
明明都累了一天,他卻精力旺盛得恨不得再跟她多來幾回,不見疲憊似的。
老當益壯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可一點也不為過。
第二天早上,她又繼續問:「安酷買別墅做什麼?」
而且一買就是上千萬的大別墅,難怪這幾天安奈一直說他夜以繼日地不停接單忙工作,感情是錢花完了現在要快速賺回來。
「住。」宋雲深沒有不耐煩,從她手中接過她吃不下的包子塞進自己嘴裡之後言簡意賅地回答問題。
「一個大男人買這麼大的別墅有必要麼?」孟子衿沒理解,一轉頭,對上宋雲深尷尬的眼神,她輕咳,「你這種有太多閒錢的人除外。」
宋雲深:「……」
「有可能是婚房。」過了會兒,宋雲深不咸不淡地補充。
孟子衿反射弧有些長,聽完還沒什麼反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拍桌,「你說什麼?婚房?他要結婚了?不是還沒有女朋友麼?跟鬼結啊?」
宋雲深嘴角有些抽,拉著她拍桌拍疼了的手掌輕輕揉著,淡定解釋,「就不能為了以後結婚用?」
孟子衿一時無言,想了想,輕嘆,「算了,我幹嘛要去操那個心啊。」
以前不知道安酷的那段經歷之前,她覺得安酷活該單身,可當知道了安酷的難處之後,她又覺得上天真會開玩笑。
昨夜起了風,今天就下了小雨,空氣里混著泥土清香,孟子衿今天拍攝的全是室內主題的照片,一身旗袍加持,將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
到達了能讓女人嫉妒的場面。
安奈感嘆不已,坐在一邊安靜欣賞。
她今天話很少,中途還頻頻因為電話而迴避,安酷說了她兩句,她悶著沒出聲,一整個人都不對勁。
安酷似乎也察覺到,於是一整天的拍攝氛圍都很微妙,鏡頭裡的兩個人恩恩愛愛,他作為攝影師卻苦著一張臉像是一個人在演苦情大戲。
孟子衿是專業攝影師,知道怎麼擺動作好看,也不去計較安酷今天的狀態怎樣,反而在擺好姿勢的時候喊了一聲「按快門」。
安酷無地自容。
「抱歉。」結束後,安酷懷著歉意過來,將相機遞到孟子衿手上,「我剛看了一下,照片雖然沒多大問題,但你還是過目一下吧,畢竟這些照片很重要,達不到效果的話對我也不友好。」
孟子衿應聲,拿過來淺看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嚴肅起來:「沒一張能行,重拍吧。」
身後拿著手機的安奈一怔,指尖蜷了蜷。
認識到現在,她從未見過孟子衿嚴肅的一面,除非是照片跟預期真的相差甚遠,不然看在朋友的面上她定然不會這麼不給面子,想到這,安奈呼吸一緊,無措地看向安酷。
「休息一下吧,我找一下狀態。」安酷沒多在意孟子衿的態度,畢竟都是圈內人,他確實犯了錯,這個錯他也認。
休息時間裡,宋雲深在她耳邊輕笑。
孟子衿瞪他一眼,「你笑什麼?」
「笑我的孟寶貝是個活月老。」宋雲深最清楚自家老婆的脾氣,哪裡看不出來剛才她是故意那麼說。
孟子衿抿唇,喝了一口椰汁,眨眨眼小聲道,「小小的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
因為是在室內拍攝,孟子衿特地拉著宋雲深回了化妝間休息,留下空間給安酷他們。
安酷在擦拭相機,作為一個資深攝影師,他這人有個小毛病,那便是見不得相機上沾上一點灰,只要閒下來,他都是在擦拭相機。
安奈拿了一瓶冰水遞過來給他,他接過,剛開了瓶蓋,卻被她拿了回去,於是他手上便只剩下一個蓋子。
他反應過來,安奈是讓她開瓶蓋。
被氣笑出聲,安酷盯著她道:「膽子肥了?敢讓我替你擰瓶蓋。」
安奈嘴角一扯,「本來不是,但現在是了。」
她很少在他面前無理取鬧,可有的時候就是這般控制不住。
她想在他身上得到什麼,她不信他看不出來。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關係始終保持不變。
安奈差不多整個青春都給了他,而今沒有等來回應,也是時候全身而退。
「你別因為我受影響了,好好拍,宋雲深這一單給你的錢不少。」她因為緊張,快要把整瓶冰水都喝完,最後被安酷伸手制止,劈頭蓋臉訓了她一頓。
就像老師訓學生那樣。
安奈心裡苦澀,沒再說話了。
「家裡發生事兒了?」安酷問她。
「結束拍攝之後再說吧,我們今晚回工作室談談,你等會兒好好拍照,別忘了子衿曾經也是你學生,你要是拍不好,真的怪丟臉的。」
安酷:「……」
拍攝結束時已經晚上六點半,孟子衿留他們吃飯,安奈卻拒絕了,讓宋雲深把酒店的房間退了之後就跟安酷開車回了城西。
第二天孟子衿睡到自然醒時,收到了一條安奈發過來的消息。
她說,她欺騙了很多人,她不愛攝影,卻把對攝影的熱愛掛在嘴邊整整四年多,就連自己的父母都深信不疑,以為她為了學好攝影而甘願當四年學徒。
她還說,她要離開這賺不到錢的破工作室,拿著自己壓箱底的破教師資格證到小縣城的中學裡教書。
總而言之,她不等了。
她離開了。
孟子衿大致問了情況,安奈有意瞞著不說,她便也再細問,只是安酷那邊跟她打探安奈的消息時,她只能懷著歉意笑著說不知道。
有些人啊,總是要等失去了才懂珍惜。
一晃就到了七一號,孟子衿的婚禮確定了良辰吉日,就定在七月七號,婚禮請柬已經提前了七天發出,賓客名單以及婚禮現場的各種布置都是宋雲深跟孟永年一起商量著策劃。
趕在這麼個喜慶日子裡,國外正在籌備音樂會的鄭與與狠心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說自己的第一場音樂會的時間定在七月五號。
也就是說,有可能無法參與婚禮的彩排,作為伴娘的她,到時候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孟子衿氣得肝疼,按著人中憤懣地發信息罵她。
等她罵完,鄭與與那邊不回消息,她以為她忙得連看手機都摸不著,正懨懨起身的時候,家裡門鈴響起,宋雲深淡定起身去開門。
鄭與與那小王八竟然活蹦亂跳地從門外躥了進來!!!
「鄭與與你欺騙我感情!」孟子衿手機都差點扔飛出去,被鄭與與抱得喘不過氣,又哭笑不得地回手抱她。
「逗逗你怎麼了,看看,都氣出眼淚水了。」鄭與與光說她,自己不也是莫名其妙被眼睛裡的霧氣沾濕了睫毛。
「坐吧。」兩個男人淡定看著,已經早習慣這樣的場面,於是一臉平靜地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