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先招惹我的
2024-06-06 05:28:52
作者: 喵小爺
許婷婷家和程織歲的家完全是兩個方向,坐地鐵還得轉線,再步行,倒不如等車來的實際,所以,果斷拒絕了她一同乘坐地鐵的邀請,帶著一身怨氣的往反方向走了。
程織歲看著許婷婷走遠,自己也沒下地鐵站,而是漫無目的的順著便道往前走。
夜色深沉,繁華的大街霓虹燈閃爍,夜風吹在身上不急不躁。
包里的電話震了一下,程織歲猜想應該是翟鴻麟發來的微信,她沒什麼心情回,連手機都沒掏出來。
說實話,她覺得自己是屬於那種乾脆利落的性格,一般做事都挺果斷的,可自從前段時間看到祁晝回來,她就跟個戀愛腦似的,過不來這個勁兒了,就只想著一味逃避。
現在回想起近幾次自己見到祁晝時的反應,當真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身後傳來了汽車轟鳴的聲音,一道強光照過來,將她本就纖細的影子拉得更加瘦長。
程織歲沒理會,繼續踩著影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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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輛車就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側,見她一直沒反應,才『滴滴』的按了兩下喇叭。
程織歲停下腳步,回過頭。
祁晝開著那輛啞光黑的保時捷918,車蓬敞起來,他手肘搭在窗沿上,冷白的膚色浸在月色里,透出幾分清冷感。
「上車吧。」他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開腔沒有詢問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剛才不是還裝不認識的嗎?
程織歲沒吱聲,向他車後方看了一眼,想看看翟鴻麟有沒有跟上來。
祁晝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找誰?他還等著事故處理,沒這麼快趕上來。」
程織歲在原地默了半晌,才拉開車門坐上去。
「安全帶。」
「不了,說幾句話我就下車。」
祁晝也沒繼續催她,而是從手扣里拿出一盒口香糖,用拇指挑開瓶蓋,「吃嗎?」
程織歲搖搖頭,偏頭看向車外。
外面是喧鬧的車水馬龍,汽車鳴笛聲交錯的響起,各色尾燈將她小巧翹挺的鼻尖映的橘紅。
祁晝倒了一粒口香糖放在嘴裡,調整汽車座椅,長腿懶懶的向前伸展,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怎麼?想跟我聊聊?」
「不是你想跟我聊嗎?」程織歲轉過臉,黑溜溜的眸子認真的看著他,「你是故意的吧?」
祁晝揚眉,「什麼?」
程織歲偏頭,乾淨漂亮的眼尾自然上翹,「你說呢?」
祁晝垂下眼睫,笑了聲,嗓音夾雜著沙啞,「你覺得我是不是故意的?」
好像打啞謎一般。
程織歲兩道秀氣的眉皺了皺。
祁晝喜歡玩車,高中畢業就考了駕照,大學的時候山道賽車玩的賊溜,職業隊的見到都要豎大拇哥。
這種車技,在停車場倒車的時候撞車?被撞的還是一輛那麼顯眼的超跑,說出來恐怕沒人會信。
想到這,程織歲直接了當的說,「其實,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沒必要這樣。」
「哪樣啊?」
祁晝瞥她一眼,沒什麼情緒的轉開目光,繼續仰頭看著夜空。
頓了頓。
「我哪樣了?」
程織歲沒吭聲,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他穿著寬鬆的黑t和休閒褲,那張臉吸人眼球,依舊屬於一騎絕塵的帥,勁瘦的手臂肌肉緊實,隨意搭在椅背上,左手腕錶下方內側有一條很長的疤。
可能是因為穿著打扮像極了學生時代的他,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也像泄洪一般涌了出來。
五年了……
雖然自從他回來,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見面,可確卻是唯一清醒的一次。
程織歲抿了抿,似乎斟酌了很久才慢慢出聲。
「祁晝……」
「對不起啊。」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出口,卻是何其艱難。
她的手緊緊攥住,心口就好像堵了一團棉絮,沉悶的讓人覺得窒息。
這種感覺像極了五年前,在機場,最後那通電話。
她好像也是說了這幾個字。
當時,電話里的聲音很輕很啞,卻意外的清晰,「程織歲,我可以留下來,也可以帶你一起走,只要你現在過來,只要你現在來找我,之前你說過的那些話,我都可以當做沒聽過。」
男人的聲音放的很輕,似乎怕被拒絕,還帶著一點點的討好和試探,咬字十分清晰。
很難想像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會放下所有桀驁的姿態,輕聲慢語的請求最後一次機會。
程織歲就站在距離他不遠處,她背靠著牆壁,落在身側的手緊握,指節發白,清澈的小鹿眼一片通紅,卻同樣堅定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對不起。」
電話里安靜沒有回音。
程織歲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正在通話的界面,雙唇顫抖,擔心自己的決心表露的還不夠明顯,於是又很乾脆的重複了一遍。
「對不起,祁晝。」
這次,她依舊沒有得到回音,電話裡面出現了『嘟嘟』的忙音。
她茫然的抬起頭來,眼睜睜的看著不遠處的祁晝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決絕的轉身離去。
……
直至今日,一旦回想起那天的場景,程織歲依舊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所以,也是正因為這樣,她始終不敢觸碰這個禁區。
夜晚喧鬧的大街依舊雜亂,可車內卻寧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聲。
祁晝嚼著口香糖,漆黑的眼眸垂向窗外,過了許久,胸腔里才漫出懶散的笑聲。
「現在說這個什麼意思?對不起的事都做了,對不起就別說了,又想這幾個字把我打發了?」
「不是,我沒有。」程織歲果斷搖頭,「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來找我,沒有必要……」
「程織歲,」祁晝低頭把玩著打火機,將她沒說完的話打斷,「是你先招惹我的吧?」
他抬起臉,劍眉下那雙漆黑的眼底就仿佛在醞釀了一場狂風暴雨。
「無論是高中,還是現在,都是你先來招惹我。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全身而退?」
程織歲盯著他漆黑的眼底,下意識的扶住門把手,那張又乖又白的巴掌臉有一瞬的驚慌,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就像個等待接受審判的小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