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哥哥回來了
2024-06-06 05:28:26
作者: 喵小爺
郭允恆斂起眸色,眯了眯眼,似乎認真搜索這個名字,可半晌還是一無所獲。
「嘖,你記性這麼好的人,聽都沒聽過,看來她還真跟郭家沒什麼關係。」
程織歲開始認真思索林忱是不是被郭寧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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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郭寧寧貌似是林忱家裡給介紹的,即便和郭氏集團關係遠,但家世和條件應該也不會太差。
郭允恆沒耐心聽她賣關子,板著臉問,「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兒,可能就是遇人不淑吧。」程織歲盤腿坐在沙發上,身子向後仰著,看不出有什麼特殊情緒。
「不過也沒什麼了,即使沒有這件事,我和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的,如果他一直對我很好,分手的時候反而會讓我內疚。」
郭允恆凝眸,聲音有些沉,「那個男人都已經劈腿了,你還在為他著想嗎?」
程織歲覺得郭允恆可能誤解他的意思了,但又突然不想解釋什麼。
「那不然呢?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該該單身一輩子?」
她語調微揚,表情懶洋洋的,問出口的聲音帶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涼意。
氣氛再一次凝聚下來。
這麼多年了,只要一聊到這個話題,必然會不開心。
郭允恆垂下眼眸,平復情緒,「對不起,我沒有這麼說。」
「沒什麼,哥,你不用跟我道歉。」
「安安,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想讓你幸福。」郭允恆放緩了音調,語重心長道。
「嗯,我知道的。」程織歲小幅度的垂下腦袋,移開了視線。
電視機里還播放著無聊的口水劇,時鐘滴滴答答的響,將寂靜無限放大。
其實她真的煩透了這種相處模式。
別人家的兄妹,即使會爭吵會打鬧,可一旦誤會解開,還是可以恢復到無話不談的狀態。
不像他們之間,有多少話都說不出口,多少感情不能表達,只能憋在心裡,相互試探的滋味,最後因為某個話題不歡而散。
程織歲沒再說什麼,趿上拖鞋,端起桌上的碗,去廚房洗碗。
可剛走出一步,手中的碗就被人奪走了。
「我來吧。」郭允恆聲音嘶啞,似乎更為疲憊。
程織歲端著碗沒鬆手。
郭允恆盯住她的眼睛,「你就不能讓我照顧你一次?」
程織歲抿唇,放開了手。
郭允恆挽起襯衣袖子,端著用過的碗筷來到廚房,動作不太熟練的弓起身子洗碗。
程織歲跟著他來到廚房門口,背靠在門框上,靜靜看著他。
他身上還穿著高定的西褲和襯衫,手上戴著名貴的腕錶,可此時卻光著腳踩在地上,連雙拖鞋都得沒穿。
想想他身為匯達集團的總裁,身上的一條腰帶可能都能買下這裡的幾套房子,卻卑微的弓在這裡,做著並不屬於他應該做的事。
心疼嗎?
說不心疼是假的。
這個人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也是世上唯一有血脈羈絆的人。
水龍頭裡的水聲還在繼續,搞不懂洗兩個碗而已,為什麼會洗這麼久?
程織歲靠在門框上,許久才生澀開口,「哥,其實我沒有怪過你,跟我相處,你用不著這么小心翼翼的,我還沒你想的那麼玻璃心。」
郭允恆背影微微怔了怔,不過瞬間又恢復動作。
「他來找過你了嗎?」他問。
程織歲抬眼看他。
「他回來,你應該知道吧。」郭允恆依舊沒轉過身來,聲音很平淡。
程織歲吸了吸鼻子,移開視線,把眼皮垂下去,沒回答。
半晌後。
「哥,如果時光倒流,再回到那個時候,你還會阻攔我們嗎?」
嘩嘩的水流聲停了下來。
郭允恆將洗乾淨的碗架在碗架上,又擦乾了手,才慢慢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道,「我不知道,可能吧。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不知道……
可能吧……
呵呵。
命運還總是喜歡捉弄人吶。
17歲那年,程織歲經歷了人生的低谷,獨自提著行李箱踏上了開往濱城的火車,就是為了找尋這份遺失已久的親情。
可當他們兄妹真正相遇時,她又有些退縮。
程織歲永遠記得那一天,郭允恆為了她從倫敦趕回來。
她從學校請假來到機場,握著手機站在機場警戒線外,忐忑的等待。
形形色色的人從出口走出來,儘管人潮擁擠,可她的視線輕而易舉地捕捉在一抹高挺的身影上。
時間的久遠,讓她早已忘記哥哥的相貌,可卻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一身黑色長款風衣成熟銳利,臉龐英俊,五官矜貴,深沉內斂,鳳眸漆黑清冽,拖著行李箱站在人群中張望,格外醒目。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郭允恆慢慢轉過眼眸。
兩人視線在人海中相撞,程織歲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愫,好像早已散了一地的斑駁被重新拼湊在一起。
她的雙腿像釘住一般怔在原地,邁不開步子,就連指甲陷入掌心也渾然不覺。
郭允恆表情也微微怔忪,下一刻,邁開大步向她走來。
他的步伐平穩,又安靜,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安安……」
這兩個字就好像水龍頭的開關一樣。
程織歲仰頭看著他的臉,嘴唇顫了顫,想說點什麼,卻一時語塞,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即便忍了又忍,還是有溫熱的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郭允恆微不可查的輕嘆了一口氣,拉起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在懷裡,低啞的聲音都在難以自持的顫抖。
「不怕了,哥哥回來了……」
眼淚洶湧的奪眶而出,拼命的往下砸,怎麼收也收不住。
程織歲已經不記得那天流了多少眼淚,只記淚水染濕了兩人的衣裳,從機場回來,她的嗓子都是啞的。
她自詡不是個愛哭的人。
在幼兒園裡被孤立、被欺負的時候,她沒有哭。
被彭芸推在地上,磕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獨自一個人如喪家之犬一般乘坐火車來到陌生城市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哭。
那這一刻,她見到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後,竟然哭得像個孩子。
時至今日,程織歲是多麼希望時間能停在他們剛剛相認的這一刻,而不是無窮無盡的試探,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