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避重就輕

  怡安掃了一眼吳慧兒，再看看堂下百姓，就道，「吳大人，今日之事說到底，是你家女兒被人家利用了，不分青紅皂白強出頭。我同你的女兒也好，還有你們吳家同我們簡家也罷，其實都沒有什麼仇怨。

  「幸好，我們沒受什麼傷，否則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們兩家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如今吳姑娘雖然吃了這番苦頭，想必以後也會多些識人之明。

  「今日，我可以不追究她的罪責，但我希望，以後她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但凡有一次，我都會重啟今日的底案。吳大人應該清楚，蓄意傷人，南周律法，三年苦役起步。」

  吳大人長鬆一口氣，慶幸怡安還能看清形勢，真是鬧下去，吳家丟臉，簡家同樣也沒什麼好處。

  他趕緊正色行禮，「多謝簡姑娘高抬貴手，改日吳某定然登門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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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安搖頭，「不必了，吳大人說到做到，看管好您的女兒就好。」

  吳大人臉紅，扭頭又同府尹大人說了幾句小話兒。

  府尹大人自然也不希望繼續審下去，這般賣吳家一個人情，過後收一筆厚禮是最好的結果了。

  於是，他很快宣布結案，雙方和解。

  怡安帶了紅英行禮，然後出去了。

  幾個老兵立刻上前，護著她們上了馬車，回去小院了。

  吳大人喊人給幾個護院鬆了綁，又脫了外衫，裹到了閨女的頭上。

  吳慧兒還要叫嚷，卻聽吳大人說道，「你不想被當堂打死，就給我把嘴巴閉上！」

  吳慧兒聽到父親語氣里的寒意，終於知道害怕了……

  怡安和紅英回到家，坐下來喝杯茶定定神，對視一眼，都是有些惱怒後怕。

  原本，早晨時候，怡安是要帶兩個老兵的。

  但紅英記得母親的囑咐，又對怡安幼年時候被抓記憶猶新，所以堅持多帶了幾人。

  也幸好如此，否則今日說不定真要吃虧。

  有時候，不怕和聰明人結仇，因為聰明人會審時度勢，不會把事情做絕。

  就怕吳慧兒這種狂妄自大，又愚蠢的，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其實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而且不知道深淺，鬧出了什麼難以收場的後果，她也就會說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紅英氣的咬牙切齒，尚且憤憤不平，問著怡安，「方才，咱們真是不該和解，就該讓那個吳慧兒蹲大牢！」

  怡安卻是搖頭，「我也想讓她蹲大牢，甚至一巴掌拍死，畢竟這種不長腦子的敵人，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但我們沒受傷，她沒有太大罪過，說破天也就關半個月，壞了名聲。可如今她已經壞了名聲，我們咬死不放，也沒有更多好處了。

  「而且把吳家得罪狠了，說不定會在朝堂上給我爹下絆子，咱們也要落個刻薄狠毒的名聲。所以，逼著吳家答應把這個蠢貨送走，再把吳家的仇恨引到李芳菲那裡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紅英總算明白了，不耐煩的嚷道，「哎呀，這麼動腦筋真是麻煩。不如就簽個生死狀，狠狠打一架，有仇報仇，有氣出氣了。」

  「這算什麼啊，」怡安忍不住笑起來，「朝堂上，就是恨不得捅死對方，還要笑著說話的時候也很多呢。所以，我才不願意給我爹添麻煩呢。」

  「這倒是，我娘也說，當官越大越要多長心眼兒。好在我哥是武將，又在戍邊軍，否則他那個腦子，怕是誰也鬥不過。」

  紅英順口滅了自己哥哥的威風，轉而又揉著肚子，「妞妞，咱們做飯吃吧，方才折騰了一通，我早就餓了。」

  「好，做飯吃飯！」怡安好笑，趕緊起身去了灶間。

  中午老太太和錢夫人都不在，怡安也沒炒什麼菜，簡單煮個麵條，做了兩樣鹵就算了。

  兩人吃飽喝足，又小睡了一會兒。

  再說吳家就沒這麼安寧和樂了，吳夫人是個微胖的婦人，喜歡嬌慣孩子，否則養出這麼不長腦子的閨女。

  突然見自己老爺帶了閨女回來，閨女衣衫襤褸，滿身髒污，腳丫子裸露在外，她驚得差點兒沒昏死過去。

  好不容易緩過來，就抱了閨女痛哭。

  「我可憐的閨女啊，這是誰把你欺負成這樣？嗚嗚，娘給你報仇！」

  吳慧兒見到了娘親，所有委屈都爆發了，「嗚嗚，娘救命啊，爹要殺了我！嗚嗚，我害怕，娘救我！」

  吳夫人不肯相信，不明白丈夫怎麼就要殺了閨女。

  但她見丈夫滿臉惱怒，又猜測閨女是不是犯錯了，於是問道，「慧兒，你是不是闖禍了？你到底怎麼了？」

  吳慧兒瞞不住，就避重就輕，「我出門半路上遇到那個害了芳菲姐姐的簡家姑娘了，我想找她理論幾句，她讓護衛綁了我，還打我！嗚嗚，娘給我報仇！我要殺了她！」

  吳夫人氣的掐了閨女一把，罵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李芳菲太聰明了，你在人家跟前就是棒槌！再說她都壞了名聲了，你不要去找她，就當不認識，你怎麼就就不聽！」

  吳慧兒心虛，只能大哭，喊腳痛。

  果然，吳夫人一迭聲的喊著婆子去請大夫，又讓人背了閨女回屋，好不容易安頓下來。

  丫鬟們給閨女拾掇腳上傷口，眼見閨女哭得厲害，她就越發忍不住了，問向吳大人，「老爺，你就這麼看著閨女受欺負？她今日這般狼狽，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以後都不好結親了！」

  吳大人深吸一口氣，才算忍住腦子裡的眩暈，厲聲罵道，「她還有什麼臉在京都結親！沒有一根白綾掛房樑上就不錯了！你知道她幹了什麼嗎？

  「簡家那個姑娘去莊子，她帶人在半路攔截，要打殺人家。簡家是戍邊軍出身，家裡奴僕都是老兵，能讓她得逞嗎，反倒把她了打了，又一路拴在車後送到京兆尹去了！

  「這個蠢貨，若是一個字都不承認，簡家姑娘也沒傷到，我還有轉圜的餘地。結果她呢，把尋仇交代的清清楚楚！

  「我舍了一張老臉，在公堂上求了簡家姑娘，又在府尹那裡搭了人情，才算免了她的牢獄之災。但簡家姑娘說了，以後不想在京都看到她，否則就要繼續告她一個殺人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