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訛獸

  「嫦娥大美女到底長什麼樣子？等會兒會送給我們長生不老藥吃嗎？」孟瑤問我。

  「不知道……」我搖頭。

  沒過多一會兒，那兔子便又是蹦蹦跳跳的回來了，說：「我們家主人暫時不方便見客，需要梳妝打扮，可能要你們多等上好一會兒，巢城裡物資匱乏，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只有我家主人平時栽下的這些果樹，請三位隨意取用。」

  實際上，我們三個等這句話好久了，當即就是打算不再客氣，去取那樹上的各類肥嫩的果子來解渴果腹。

  我摘下了幾顆李子，剛送到嘴邊，卻是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果子怎麼會有血腥味？」我納悶的說。

  「因為這些果樹都是生長在這山體裡，終年見不到陽光，有類似腐鏽的味道，並不是血腥味。」那兔子說。

  我卻是感覺有些奇怪，又回想起之前在這巢城裡看到的各種噁心的場景，當即便是放下那幾顆李子，不打算吃了。

  「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是輕視我們家主人的招待嗎？」那兔子有些生氣的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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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家主人連面都不肯同我們見，恐怕是在輕視我們吧？」我說。

  「我剛才說了，我們家主人在梳妝打扮！我現在過去催催她！」那兔子一蹦一跳的進了園圃深處。

  這時，我也是讓馮夢瑤她們兩個不要吃這樹上的果子，這八成是一個圈套。

  而那隻兔子即便外表人畜無害，也說不準是個什麼可怕的妖物！

  「它不是自稱玉兔嗎？還有它家的主人……反正打死我都不相信，我等會兒真的能見到那嫦娥仙子！」馮夢瑤搖了搖頭。

  可馮夢瑤的話音剛落，從那園圃的深處，就傳來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怠慢諸位了，奴家來遲了！」

  我們三個都是僵硬的扭轉脖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那說話的人。

  一襲白衣，長發如瀑，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雙眸似水，美的不可方物。

  那絕美的白衣女子輕移蓮步，穿過園圃的花枝和樹梢間，朝著我們而來，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當真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

  我揉了揉眼睛，感覺現在的情況，都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力之外了！

  「嫦娥……仙子？您不是居住在廣寒宮嗎？為何我們能在這裡碰見您？」我難以置信的問。

  那白衣女子掩面輕笑，說嫦娥奔月只是神話傳說，月亮上怎麼可能會有宮殿？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人間，只是一直在各地雲遊罷了。

  「那您現在為何在這巢城裡？還有，您是怎麼活的這麼久的？難道您真的像神話傳說里那樣，吃了長生不老藥？」我問。

  那白衣女子點了點頭。

  之後，我又是問了那白衣女子許多問題，她都是回答的天衣無縫。

  然而，當那白衣女子掀起裙擺，坐在石凳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看穿她的真實身份了，只是沒有急著拆穿她。

  隨即，那白衣女子又是讓我們去吃那樹上的果子，說這都是她親手栽種的，因為峽谷里並無太陽光，所以果子的味道會有些奇怪，但吃到嘴裡，絕對是鮮嫩可口。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白衣女子。

  算了，就陪它玩到這裡吧。

  今天親眼所見後，我才是確定了，這異獸果然是和《山海經》里記載的一樣，滿嘴跑火車，而且戲多的不行！

  「我可以吃那果子，但前提是讓我摸一下你的屁股。」我對那白衣女子說。

  那白衣女子頓時羞紅了臉，輕聲呵斥道：「你這小娃娃，怎麼隨口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那你老實回答我，你是想讓我摸？還是不想？」我笑嘻嘻的問。

  「想！」那白衣女子大聲的說。

  馮夢瑤和孟瑤都是傻眼了！

  「那我摸了。」我把手伸了過去。

  那白衣女子急忙是跳了起來，說：「你這臭莽夫，休得對本仙子不敬！」

  「哼，你是仙子？我看你是個蠢逼玩意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蠢逼玩意兒！」我說。

  「我是個蠢逼玩意兒！」那白衣女子大吼道。

  「哈哈哈！」我笑的肚子都痛了。

  馮夢瑤她們兩個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不知道這所謂的「嫦娥仙子」怎麼突然發起了瘋，開始自己罵自己了？

  「嫦娥仙子，你的玉兔哪兒去了？怎麼自從您出來後，它就不見蹤影了？」我問。

  「它正在給你們準備菜餚呢！」那白衣女子說。

  「準備你媽了個頭！你告訴我！是你媽生的你？還是你爸生的你？」我對那白衣女子怒斥道。

  「是我爸生的我！」那白衣女子回答。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這撒謊成性，一句真話都不會說的訛獸拿下！」我轉頭對馮夢瑤說。

  那訛獸見它的身份被識破，當即便是慌了，轉身就想逃走！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就把小黑召了出來，堵住了逃跑的路，她剛邁開步子，小黑便是把她按在了地上。

  馮夢瑤的黑色狐尾也是迅速的席捲了過來，把那白衣女子給捆了個結實！

  「諸位好漢饒命！奴家知道錯了！」那白衣女子見情況不妙，當即是認慫求饒了起來。

  「現出真身來。」我冷冷的說。

  一陣白光閃過，那白衣女子便是變成了剛才那個白毛兔子的模樣。

  「一人分飾兩角，我看真的是辛苦你了。」我冷笑著說。

  「尊者您大人有大量，莫跟小的計較，小的也只是奉命辦事，守在這裡幾十年，也未曾謀害過幾個人。」那訛獸哭訴道。

  這話我倒是能相信，因為按照《神異經》的記載，訛獸大概是世上十八個人面獸身的異怪中，心地最為善良的一個。

  只是訛獸太喜歡騙人，並受於天性使然，根本就沒法說出一句真話。

  我一開始還差點被這傢伙給騙了，要不是她坐下的時候，我看到了她衣擺下面的那根很短的兔子尾巴。

  「這片園圃又是怎麼回事？郭守真讓你守在這裡幹什麼？全都老實交待！我知道你嘴裡不能說真話，給我寫出來！」我說。

  訛獸一向軟骨頭，當即全都撂了攤子，咬著根樹杈子，在園圃的地上寫出了真相。

  園圃里的花花草草和果樹都是真的，只不過園圃下面，埋著「神食」，園圃里的果樹都是吸取那「神食」的養分生長的。

  而訛獸所說的「神食」，結合我們之前在神廟壁畫上看到的內容，就是那群人面螫蜂，在活人腦袋裡所汲取的魂魄。

  「如果我們剛才被你誘騙，吃下這苗圃里的果子，會怎麼樣？」我問。

  那訛獸寫道：「衰老，妖變，和巢城裡的其它怪物同化。」

  「當初孟尋就是這麼被你騙著吃下果子，最後才變成那般模樣？」我問。

  訛獸點頭。

  我長出了一口氣，算是搞清楚了情況。

  這巢城中，十八種人面獸皆是各有分工。

  我和孟瑤剛進巢城時，那人面犬身的山犭軍，是報信的，河底人面蛇身的化蛇，處理被抽走魂魄的人類屍體，人面羊身的狍鴞，充當守衛並運送人類屍體，人面虎身的陸吾，守衛天帝苑圃……

  大家都是各司其職，而訛獸除了騙人什麼都不會，郭守真便是讓它待在這「肉林」里，處理那些闖進巢城的入侵者，把他們變成巢城的一部分。

  「你總共害過多少人了？」我問。

  「害過三個，失手兩個。」那訛獸寫道。

  「我的天，你也太遜了！這麼說，你不就是害過孟尋一個人嗎？真的沒有撒謊？」我問。

  「沒有，我的手段是什麼水平，你也知道。」那訛獸寫道。

  我乾笑了兩聲，這倒是真的，但凡有些警惕心和腦子的人，估計都不會被這訛獸騙到，而且這傢伙的戰鬥力基本為零。

  「該問的都問完了，怎麼處置它？」馮夢瑤問我。

  我眯著眼睛，看著那訛獸，它的外表的確是可愛的不行，尤其是那對黑漆漆，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讓人的心都融化了，這也是它能騙人的資本之一。

  而那訛獸立刻是吐掉了嘴裡叼著的樹枝，眼淚汪汪的朝著我大喊：「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我知道它其實在求饒，讓我不要殺它，因為它的天性使然，口中不能說真話。

  「小海哥，你剛才不是說了，訛獸的內心其實很善良嗎？乾脆我們留它一命，代價是讓它給我們帶路，這巢城裡的一切它都是一清二楚，咱們也能快些找到你要找的那個盒子，探尋出三眼邪神的真相，然後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去找那三清宮的胡天恆報仇。」孟瑤勸道。

  我看了看馮夢瑤，詢問她的意見。

  「你來做決定。」馮夢瑤表示無所謂。

  我再度轉頭看著訛獸，它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嘴裡反覆念叨著：「不要饒我的命！」

  我思量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讓這訛獸的楚楚可憐，打動我的鐵石心腸。

  「留下它的命，禍患大於好處，還是宰了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