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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朋友

2024-06-06 03:34:09 作者: 繁大人

  鐵皮罐子裡,裝著的,是一張張的糖紙,顏色各異,全部被小心的展開來,疊在一起,用小夾子夾住。

  這些糖紙,是記錄和貫穿了我整個童年的東西。

  也是我曾經發過的一個誓言。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我發誓,攢夠三千六百五十張糖紙的時候,就會娶那個女人回家。

  可惜最後並沒有攢夠。

  我開始一張一張的數那些糖紙。

  鐵皮罐子裡,一共是三千零一百張糖紙,也是我和那個女人一起共度的天數。

  差了五百五十張。

  我看著那些顏色繽紛的糖紙,苦笑了一聲。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這麼天真。

  就算我真的把糖紙攢夠,也不可能把她娶回家。

  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把那些糖紙全部放回了鐵皮罐子裡,合上抽屜,轉身離開了房間。

  然後我去雜物間拿了錘子,釘子還有木板,把那個古董櫃釘的嚴嚴實實。

  之後,我又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坑,把古董櫃埋了進去。

  陳大蘿蔔說的沒錯,如果我回憶起來,這個柜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就絕對不能打開這個柜子。

  不然真的會害死我自己。

  小神槍兄妹倆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做完這一切,然後問我為何要這麼做?

  「棺材本來就應該埋進土裡。」我說。

  「什麼?棺材?這是誰的棺材?」小神槍兄妹倆都是瞪大眼睛。

  「上面不是寫著的嗎?是我的棺材。」我說。

  小神槍兄妹倆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問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有回答,只說待會兒再和他們解釋,然後用鐵鍬把土完全填平,還堆出了一個小墳包。

  我坐在墳包上,總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腦子因為剛才回憶了太多的事情,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起身進了屋,找到了九叔的那個菸斗,點著,狠狠的抽了一口。

  「陳大蘿蔔告訴我,如果我把一切都想起來後,千萬不能同任何人說,不然會導致極其惡劣的後果。」我聲音沙啞著對小神槍和小惜月說。

  然後,我轉頭看著院子裡的那個墳包。

  「不過,關於這柜子的事兒,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因為只有這件事,我自己也完全沒有想明白。

  「而且,在解釋這個柜子的事情之前,我也要和你們說一說,關於我過去經歷的其他事情,出於陳大蘿蔔的告誡,我只能講故事,不講其它的。

  「那妖仙的真面目和來歷,究竟是什麼,你們聽完後自己判斷,我沒法說出我的猜測,而且我也不確定,我的猜測就是對的。」

  小神槍兄妹倆都是點頭。

  我長嘆了一口氣,想著這個故事該從何說起呢?

  對了,寡婦。

  我兒時最親近的朋友,是個寡婦。

  那寡婦姓梅,不知道名,三十歲出頭,長的很漂亮。

  我喜歡過梅,也恨過梅。

  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梅。

  她好像……根本就不是人類。

  那她……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回想起和梅初次見面時的情景,那時,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驚艷」這個詞。

  不過,我當時的確是被驚艷到了。

  我從村口一路狂奔著回了家裡,告訴爸媽和姐,村里來了個特別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梅,她當時來到我們村後,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找了村東的一間廢屋,簡單的收拾一下,便住下了。

  村人們對她議論紛紛,說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子,為何孤身一人來我們這偏僻山村定居?

  不少光棍漢垂涎梅的美色,經常往她家裡跑,可是梅都是一概不搭理他們。

  我比那些光棍漢還要更狂熱。

  每天的每時每刻,我都要跑去偷偷監視梅在幹什麼。

  當時,梅對我的吸引力,甚至超越了村長家的那台熊貓牌的電視機。

  即便是每天七點晚上播《西遊記》的時候,我也沒去看孫悟空打妖怪,而是扒在梅家裡的院牆上,偷偷的瞧她在幹什麼。

  然後我跑回家,跟我姐說,梅是天上的仙女,我從來沒見她吃過飯。

  還有,梅的身手很厲害,應該是練過功夫的,那天村裡的潑皮劉大去她家,想要欺負調戲她,被梅一腳踹飛十幾米遠。

  我姐躺在床上,一邊翻著書,一邊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天天這麼關心人家?」我姐問。

  「才沒有,我只是覺得,她很奇怪。」我紅著臉說。

  梅確實很奇怪,她的腦子好像也並不怎麼靈光。

  梅在我們村里定居後,也有熱心的村人,想去和她結識一下,就跑去了她家,和她拉拉呱。

  梅也不是那種冷若冰霜的人,別人關心她,她也會表現出熱情。

  不過她並不是很會和人交往,性格很直腸子,而且有時候,她說的話很莫名其妙!

  比如有村人問她,她從哪裡來?

  梅會迅速的念出一段標準的回答:「我姓梅,我的家鄉在陝西省洛南縣金沙鎮,我是個寡婦,丈夫兩年前得病死了,沒有孩子……」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無比的生硬,有時候還會卡殼,然後敲著腦袋苦思冥想一番,再繼續說,像個背誦語文課文的小學生一般。

  無論別人怎麼問梅,關於她的個人情況,她都會用這段標準句式回答,一字不差。

  這太假了。

  如果有人繼續追問她,洛南縣旁邊有啥水有啥山?金沙鎮的位置又在哪兒?

  這些,梅通通答不上來。

  甚至連她的老公姓什麼,梅都不知道。

  「大妹子,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麼說的啊?」一個嬸子問過梅。

  梅居然還真的就承認了,說是的,是被人教的。

  村里人都覺得梅的腦子有問題,像是個傻子。

  我卻覺得梅根本不傻,她只是不太善於和陌生人交流,她其實是一個很善良誠實的人。

  我這個她在村里唯一的朋友,我了解她。

  而我和梅成為朋友的契機,也是頗為離奇。

  有天中午,我依舊和往常一樣,趴在梅家的窗戶上,偷偷看她在幹什麼。

  其實梅整天的生活日常很無聊,要麼就是躺上一天,要麼就是照鏡子照上一天。

  而且梅照鏡子的時候,從來不做諸如塗脂抹粉整理頭髮這樣的動作。

  她就是那麼靜靜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動不動的看上一天。

  當時我監視了她一個上午,她就坐在那裡,照了一個上午的鏡子。

  我打了個哈欠,就算梅再漂亮養眼,這麼一直不動,也沒什麼看頭。

  於是我跳下了窗戶,打算回家吃飯。

  可走到後屋拐角的時候,我正好碰見了梅。

  她俯視著我,瞪著眼睛。

  我心裡一咯噔,想著不好,偷瞧她被發現了!

  她會不會把我當成小流氓?像是踹劉大一樣,一腳把我踹飛十幾米遠?

  可梅卻是開口,再度重複了她的那句標準句式。

  「我姓梅,我的家鄉在陝西省洛南縣金沙鎮,我是個寡婦,丈夫兩年前得病死了,沒有孩子……」

  那一瞬間,我被嚇傻了,梅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無比僵硬可怖,語調無比生硬詭異。

  我差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下一秒,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像是小孩兒一般的那種怯生生的笑容。

  「咱們耍夥伴兒吧?你要是帶我玩,我可以給你糖吃。」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是點了點頭。

  這話我以前也聽村裡的陳三說過,他有癲癇病,村裡的小孩兒都不帶他玩。

  不同的是,陳三用牛肉乾誘惑我,梅用糖誘惑我。

  但我感覺,梅和陳三的性格很像,都是那種有些傻乎乎的直腸子性格,還有標準的小孩兒脾氣。

  儘管但是梅已經三十多歲了,她給我的感覺,完全就像是個天真的小孩兒。

  那之後,我就和梅越來越熟了,時間一久,梅也需要干點什麼來謀生,她想做些糖巧點心在村里賣,卻又不知道去哪兒買原料和工具,就讓我幫她的忙。

  那些東西鎮上都有賣,可買齊要花很多錢。

  我老實告訴梅,我沒有錢。

  「我也沒有。」梅呆呆的說。

  「那買個狗蛋蛋哦!」我搖頭。

  可第二天,我再去梅家裡的時候,梅給了我一張「四個頭」。

  九十年代的一張百元大鈔,可想而知,勉強算的上是一筆巨款了!

  我還以為是這是張假錢,可梅告訴我是真的。

  「我掙來的。」梅說。

  「怎麼掙的?從誰那兒掙的?」我問。

  梅咬著手指頭不說話。

  我的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我知道梅不會說謊話,她這麼羞於啟齒這錢的來歷,該不會是做了出賣自己身體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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