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啊

  元宵節過後，簡生回到了西城。

  從H市回到西城之後，蘇雅除了要求她好好跳舞，就再也沒有限制簡生做其他的事。

  春節時的公演蘇雅安排了喬瑞替補，雖然可能沒有簡生的舞蹈更為驚人，但作為當初全國第二的喬瑞，喬瑞的水平，最後的反響很不錯。

  而自那之後，喬瑞一直都跟在蘇雅身邊，她同簡生一起練舞，同簡生一起彩排，只是為了以防簡生再出意外時，她可以及時頂上。

  每日雖說是一起練舞，兩人卻從沒說過多餘的話。

  喬瑞每每看到簡生說的話就是，蘇老師找，舞蹈服定下來了，心姐找你準備，等等諸如此類。

  沒有過多的情感，冰冷的只是作為傳達事情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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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春節那件事後，喬瑞看不上她。

  簡生心裡明白，但也並不太在意。

  四院別墅。

  「簡生，蘇老師在客廳等你。」喬瑞推開舞蹈室的門，看著正在練舞的少女一時晃了神。

  她真的很優秀，即便她討厭她，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生的優秀。

  簡生停下動作，回頭:「好，我現在過去。」

  「嗯。」

  夜晚十點，簡生同蘇雅聊完，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這時，何慕笙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回頭看向蘇雅，眼裡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驚恐。

  坐在沙發上的蘇雅穿著淡藍色的長裙，白皙的頸上和耳畔，都是價值不菲的首飾。

  她抬了抬手，笑容溫雅:「去吧，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就可以。」

  「好……阿姨。」簡生幾乎是顫抖的掛掉那個電話，抬腳往樓上走去，同正好下樓的喬瑞撞見。

  「蘇老師，你找我。」

  「嗯。」

  從崇拜到恐懼，那是一個什麼過程，簡生曾經不知，但當她從喬瑞同蘇雅說話的笑容里，她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等她回到房間，她靠在門上緩過了神，才回撥了剛剛掛掉的電話。

  「喂，哥，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簡生笑:「哥，你說這話真不像是你的風格。」

  「隨口說的。」

  「得了吧，是不是周楊又霍霍你了。」

  「他最近安分了不少，也沒去找周曉貝。」

  「那這是這段日子來，我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你怎麼樣了？」

  她垂著眼睛，手指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的回道：「很好啊，我吃的好喝的好，睡的也好。」

  「真的？」

  「嗯。」

  「別騙我。」

  「沒有。」

  他聽她聲音淡淡：「是不是最近練舞累了？」

  簡生想了想溫聲道：「沒有，哥，你高考之後想去哪裡讀大學？」

  「A市吧，江大的金融比較好，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事，就是隨口問問。」

  其實也不算隨口，簡生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數日子。

  眼看著離高考的日子一天少一天，她比他這個要高考的人還要關心。

  她知道他的水平，不止她知道，何家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都知道。

  但她總覺得，好像在這種重要的關鍵時候，他好像比別人少了些什麼。

  「簡生你這隨的有些突然。」

  「哥，我這是跟你學的。」

  電話那頭的何慕笙:「……」

  你這該學的沒學到你哥半分，不該學的你倒是學的挺快？

  ——

  ——

  六月六號，高考的前一天。

  立德老傳統，校長在學校的禮堂做考前總動員，言語激勵。

  台下的高三學子們神態各不相同，或激動或憂愁或打盹睡覺或神遊天外。

  自家班主任在後頭看著，恨不得一個個掐著頭讓這群小崽子們好好聽，又感傷，這卻是最後的一次課了。

  索性，由他們去了。

  一番慷慨陳詞結束，校長咳了咳嗓子，最後拿著話筒說了一句——放學了，你們回去都好好準備。

  台下學子抬手歡呼，起身離去。

  「笙哥，明兒個我們不在一個學校考試，你別太想我。」

  「滾。」

  周楊笑，跟著何慕笙往校門口走:「笙哥，明天你千萬別遲到……算了，我明天還是去你家喊你吧。」

  「不用，你別忘了准考證那些就可以。」

  「我不會，你不一樣，你一個人在家容易睡。」周楊話還未說完，見校門口那熟悉的身影:「生生！」

  何慕笙直直的看著她。

  現在正是炎熱的時候，烈日當頭，那姑娘手裡拎著未拆開的兩杯冰奶茶。

  臉頰被曬得有些微微發紅紅，額頭上，鼻尖上，鋪了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本來就是個柔柔軟軟的姑娘，此刻，看到她站在太陽底下，他都怕她會被太陽曬得化掉。

  他快步走過去，把她拉到一旁陰涼的地方。

  「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找沒太陽的地方啊。」

  她抬臉看著他，眼裡帶著歡喜:「我站在那明顯，你們一眼就能瞧見我。」

  瞧瞧，這真不知是哪家的傻孩子。

  他抬手理了理她沾著汗水的發:「你回來幹嘛？前幾天不是還說很忙嗎。」

  「那不重要，你不是要高考了嗎，我作為家人，不得像別人家一樣陪著啊。」

  他比別人少了什麼？

  這是簡生每日跳舞時想的問題，他比別人少了什麼？

  他成績比優秀的人還優秀，長的比好看的人還好看，家世也好，他怎麼可能少什麼。

  直到看到蘇雅每日在電話那頭處理工作，她才想到，他除了家人，什麼都沒少。

  何慕笙望著她，不作聲。

  心底里某個角落突然軟的一塌糊塗，無法言語。

  簡生微微笑了笑，抬手把奶茶移到兩個少年面前:「給你們的，高考加油，一定要全力以赴啊。」

  周楊笑，不客氣的伸手接過去，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好冰，好爽。

  「哥？」

  何慕笙笑，抬手接過。

  「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兄妹敘舊了。」

  周楊極為自覺，抬手揮了揮，不等他們回答，抬腳離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你怎麼回來的？媽知道嗎？」

  簡生裝傻，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樹，陽光透過樹葉間隙落下，嗯，挺好看的，樹葉也挺多，樹枝也挺好看的。

  見她這模樣，估計應該是偷偷跑回來的。

  饒是他再想說些什麼，看到她這樣，心底不禁柔軟了半分。

  他笑了笑，伸手勾住她的脖子:「走了，回家了。」

  「嗯，咱們現在回家複習去。」

  「你哥還要複習？」

  她墊腳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保險起見啊，高考很重要，你可不要大意，走啦走啦。」

  「你怎麼還對你哥上手了。」

  「哥，這叫愛的教育哦。」

  「……簡生，回家我就給你解釋一下什麼叫愛的教育。」

  「我知道挨揍是吧！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哥，我最喜歡你了，最喜歡最喜歡了。」

  少年無奈，眉眼裡是藏不住的寵溺和珍愛:「簡生，你這樣真的是——」

  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