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到山溝里當媳婦

  W市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

  何慕笙等人清早起床，看著外面經過一夜，反而愈下愈大的雨，決定還是等雨小一些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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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等於楚楚一大清早過來時，他們三人還正在吃早餐。

  「楚楚，是你啊，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來點。」周楊扭頭看著門口正在放傘的於楚楚。

  於楚楚嗯了一聲，換上拖鞋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周楊把未動嘴的粥推到她面前:「笙哥說等雨小點出門。」

  於楚楚笑了笑，微笑著說好。

  轉頭看向簡生，漂亮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生生，早啊。」

  一夜之間，現在的態度和之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簡生喝粥的手頓了頓，心裡有些意外，面上卻極為平靜的笑著回了過去:「早，楚楚姐姐。」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跟笙哥他們一樣喊我楚楚就好了。」

  簡生點頭，答了聲:「好。」

  一旁的何慕笙眼皮抬了抬:「簡生，吃飯不要說話。」

  「嗯。」

  …

  簡生吃過早餐就回房間裡練了會基本功。

  半晌之後，門打開。

  何慕笙手插兜走了進來，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不用管我。」

  簡生抬頭望了一眼，然後繼續做她自己的事。

  「她有打電話跟你說什麼嗎。」

  她？簡生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回過神搖了搖頭:「沒，阿姨沒打電話給我。」

  「嗯。」

  「怎麼了嗎？」

  何慕笙回了句沒什麼，兩人便再也無話。

  簡生練著自己的基本功，何慕笙拿出手機，手撐著臉頰，身體正對著簡生的方向，像是再看手機，又像是再看她。

  房間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雖然彼此都沒有說話，簡生的心裡卻是一如往常的安心。

  大抵，是因為他在。

  ——

  中午，雨停了，但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

  一陣雨，洗滌了W市的每一棟房子上的瓦片和琉璃。

  煙雨中的W市讓簡生有種仿佛來到了水墨畫之中的錯覺。

  「簡生，跑慢點。」

  「嗯，知道了……」

  濛濛細雨中，街道的樹上，樹葉有些泛黃，濕漉漉的，緊貼著樹幹泛著光亮。

  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疾馳而過，留下了一絲絲直抵耳膜的聲響。

  歷經千年滄桑歲月的W市，靜靜地接受風雨的洗禮。

  這座城市見證著了太多的歷史和過往，而這，也成為了絡繹不絕的遊客膜拜和瞻仰的對象。

  何慕笙經常出門，看的多，對這些已是司空見慣，極為平常的是。

  簡生卻是極少出遠門的人，難得來了新的城市，新奇得像是初識世界的孩童。

  四人一同出門，打了車來到了W市比較出名的城安街。

  正逢國慶，旅遊的人很多，城安街的街道兩旁，人群熙熙攘攘的，格外熱鬧。

  簡生自從出了酒店，就徹底解放了天性。

  一下車，興奮的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左右觀看。

  真是極少見到她如此活潑的模樣。

  周楊打趣:「笙哥，你管管生生吧，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看見什麼都稀奇的很。」

  何慕笙卻是笑著說了句她高興就好。

  然後拿著相機，快步跟在少女身後。

  「周楊，你看笙哥，我今天都主動跟簡生那個野丫頭示好了，他都不理我。」於楚楚看著何慕笙的背影跺腳。

  周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無論他說什麼，她就要鬧翻天了。

  周楊細細思索了一番:「楚楚，不管你做什麼，笙哥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的，這一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而且別野丫頭野丫頭，生生是我朋友。」

  「她又不是我的朋友。」於楚楚瞪著他，表情兇狠:「而且為什麼！憑什麼啊，我喜歡笙哥，我對他難道還不夠好嗎！」

  周楊手插兜，慢悠悠的往前走。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何慕笙一旦給了你好臉色，你就誤以為自己有了希望。

  然後就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只要繼續努力，一定會得到他。

  只是這話，周楊沒有說出口。

  「笙哥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你還是別在白費心思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了。」

  「他不喜歡我這種的，難道喜歡那個半路撿來的野丫頭嗎！周楊你就是偏心，你為什麼就不知道幫我，我討厭你！」

  「楚楚，我如果真的偏心，就不會每回同你重複講無數次同樣的話，你這樣真的很讓人心累。」

  「周楊你光會說，你就不知道讓笙哥喜歡我嗎！」

  「笙哥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周楊停住，看著她臉上有些不悅:「楚楚，你對感情就是太偏激太幼稚了，你越是這樣，笙哥只會更加討厭你。」

  「周楊你混蛋！我討厭你。」

  她轉身，手臂卻被周楊抓住:「你去哪？」

  「你管我。」

  說完，甩開周楊的手，氣呼呼的轉身跑開了。

  周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方才搖頭嘆氣。

  帶了個任性的麻煩過來，還真叫人頭疼啊……

  W市有著一道特殊的風景線。

  那就是，會有一群身穿旗袍又婀娜多姿的美麗姑娘，時常穿行在W市的大街小巷裡。

  W市因旗袍而更顯妖嬈，旗袍因W市而更端莊和嫵媚，這也是之所以來W市遊客眾多的原因之一。

  節假日人多，時不時會有穿梭在集市上的孩童們，來回嬉鬧奔跑，手中捏著一串串酸果子，酸的口水鼻水齊落，卻吃的津津有味，模樣看起來可愛得很。

  簡生，此刻……也拿著好幾串串成一排的酸果子，吃的咧著嘴笑。

  「哥哥，你要嗎？」

  何慕笙搖頭:「酸。」

  「我剛剛吃了，超好吃。」

  她像吃冰糖葫蘆一般，慢慢的吃掉一大顆到嘴裡，然後酸的眯得大眼睛快要看不見。

  而何慕笙，抱著相機，看著眼前的少女，笑彎了眼。

  「真的好吃。」簡生抬手把酸果子落到他嘴邊:「你試試吧？」

  何慕笙看了眼，什麼也沒有說，沉默的張嘴吃了下去，然後微微皺了眉:「酸。」

  他總結完畢。

  簡生抿著唇笑。

  「真的很酸嗎？」

  她也明知故問。

  「少吃點。」他說。

  「不要。」少女眼都不抬，腮幫鼓鼓的，依舊左右開弓。

  何慕笙淡淡微笑，趁她不注意，毫不費力伸手拿過她手中的其他幾串。

  簡生瞪大眼:「何慕笙你還給我。」

  「不行，就你手上最後一串。」

  「不要不要，你還給我！」

  他笑的溫柔，可語氣卻一點都不溫柔:「手裡的那串還想要嗎？」

  簡生嗅到威脅的意思，急忙點頭，腳往後退了退，拿著手中僅存的一串遠離他。

  半晌，她又上前，開口試探道:「那你拿走的呢，你準備自己吃嗎？」

  他嚇唬她:「扔了。」

  好浪費啊！

  簡生眨眼，試圖再繼續掙扎一下:「浪費可恥啊哥哥。」

  「呵呵。」

  說完，何慕笙扭頭朝身後正四處晃悠的周楊招了招手:「阿楊，給你。」

  周楊大步上前，從他手中接過，他低眸看了看一臉鬱悶的簡生試探:「生生，我真吃了？」

  簡生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何慕笙，然後溫聲道:「嗯，你吃吧。」

  何慕笙卻笑了，抬手，微涼的掌心落在她的發上。

  傻孩子，就知道在我面前橫。

  可是，又是只有在誰的面前，她才會毫無保留的展示她的孩子氣。

  「真好吃！」簡生故意氣何慕笙，吃完了，又伸出舌頭，使勁兒舔了舔上面還沾有糖的位置，瞪著黑黑亮亮的眸子看著他。

  何慕笙扯了下嘴角，並不打算和她計較：「簡生，那個吃多了胃不舒服。」

  周楊此時正吃的津津有味，聽到何慕笙的這句話，嘴裡的那顆酸果吃到一半突然沒味了。

  他拍了拍何慕笙的肩:「嘿，笙哥，我還是人嗎？你有把我當人嗎？」

  何慕笙笑:「阿楊，你比較堅強。」

  周楊石化:「……」

  簡生含著嘴裡半顆酸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周楊回頭望著她，揚了眉，勾住她的脖子，假裝惡狠狠的威脅:「生生，不許笑，再笑我就揍你。」

  簡生含著半顆酸果彎了眼:「不笑了，我保證不笑了……哈哈哈哈」

  「生生，你真的要挨揍……」

  「哥哥救我！」

  「沒用的孩子，這回你喊破嗓子，笙哥也幫不了你了，嘿嘿，哥哥要把你賣到山溝里給別人當媳婦。」

  「呵，是嗎。」

  「笙哥，額，我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了……」

  「哈哈哈哈……」

  明明如此平平無奇的場景，多年後，周楊再次想起，竟忍不住希望，那一刻，如若便是永恆，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