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有問題
2024-06-06 03:00:24
作者: 張子旭
李老實亂了方寸,他清楚這是老伴兒故意為難兒子,可老伴兒又真是病得嚴重。
「兒子,你就委屈委屈,你忘了你爺爺是怎麼沒的了?」老實人眼圈兒都紅了:「就先想辦法讓你媽吃了藥吧。」
良棟氣的一甩手自己回屋了,他就不明白,母親這樣像小孩子一樣的鬧有什麼用呢?
冷靜下來,他考慮到,母親畢竟上了年紀的人了,總是這麼鬧,身體也受不了,便給沫沫兒打了個電話,說明白了自己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沫沫兒一聽,趕忙說:「是不是天氣太熱,飯菜帶回去餿了呢?要是你一吃完飯就馬上回家就好了,都怪我,非得拉著你說話兒,耽誤了時間。」
「飯菜沒毛病,我爸爸也吃了,怎麼就一點事兒沒有呢?」良棟聽她自責,忙安慰她:「我知道我媽的脾氣,她這是借題發揮呢,你別管,等一下我要是和你打電話說分手,你就這麼說……」
他伸頭朝母親那屋裡看了看,見沒什麼動靜,便壓低聲音對沫沫沫兒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說完,他又對沫沫兒說:「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我媽傷害到你的,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讓我媽接受你的。」
「如果……」沫沫兒想問問他,如果他媽媽一直不接受自己,他該怎麼辦呢,可有覺得這樣的問題沒有意義,便停了口。
良棟卻以為她想問自己那個經典問題,心裡一沉,便問:「你是不是想問我,如果你和我媽掉水裡,我先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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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兒忍不住笑了:「是我傻還是你傻啊?這麼無聊的問題,有什麼意思呢?再者說,姐會游泳,上學那會兒,還是四百米自由式全市紀錄保持者呢。」
良棟嘿嘿一笑,放下心來,說實話,他也是真的擔心沫沫兒會問他這些刁鑽無解的問題。
好在沫沫兒通情達理,也給他面子,聽他說了對付他媽媽的辦法並沒有生「三仙姑」的氣,反而安慰他:「碰到這樣的老人家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身體要緊,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
這屋裡,李老實還試圖勸說「三仙姑」吃藥,「三仙姑」只是不肯。
正說著話兒,良娣來了,她一見「三仙姑」的樣子嚇了一跳:「天爺呀,您這是怎麼了?才半天沒見,怎麼臉色這麼難看了?」
「三仙姑」見閨女來了,忍著疼去廚房給她熱了飯菜,又親手給端過來,看著閨女吃了幾口,滿意地問:「好吃不?」
良娣不明白母親的意思,這飯菜吃在嘴裡又是真的可口,便點點頭:「好吃。」
見閨女吃上了自己留的好吃的,「三仙姑」心裡舒坦,忙活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這一閒下來,便覺得肚子裡又翻江倒海的疼了起來,也顧不上再和閨女說什麼,急匆匆地跑去廁所了。
「你來得正好兒,你勸勸你媽,讓她把藥吃了吧。」李老實吩咐良娣。
良娣邊吃邊說:「只怕這藥要良棟勸她吃才行。」
她昨天來看過母親,母親明確地告訴她,良棟不肯和沫沫兒分手,自己就不會去看病。
良娣雖然心眼兒實在,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母親的病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個肘子做得真好,大寶就最愛吃這樣的肘子了。」良娣說。
說者無心,可李老實聽了,心裡不是滋味,他不明白女兒為什麼對趙大寶這麼一心一意的,心裡有氣,他便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吃也就罷了,趙大寶想吃,門兒也沒有,我就是餵狗,也不給他吃。」
良娣便陪著笑說:「沒說給他吃,就是想起來他愛吃。」
其實,她剛才是真的想把這大半個肘子帶回去,給趙大寶吃,聽父親這麼一說,她便不敢再提這個事情了。
「三仙姑」從廁所回來便躺在了炕上,兩隻手掐著肚子,皺了眉頭,一聲不吭。
良娣便說:「肚子疼成這個樣子怎麼不吃藥呢?回頭鬧得虛脫了,去醫院還得輸液,那得多少錢啊。」
「你別管,」「三仙姑」聲音里透著虛弱:「反正那個小兔崽子要娶徐沫沫兒進門兒,我也是得死,還不如現在病死了,眼不見,心不煩。」
良娣見「三仙姑」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知道勸她吃藥是不可能了,便問:「你這是吃什麼吃壞肚子了?」
「三仙姑」猛然醒悟:「我說我怎麼突然就拉肚子了呢,一定是徐沫沫兒想害我,這飯菜有問題!」
「你可拉倒吧,」李老實聽不下去了:「沫沫兒給咱帶的飯菜,我也吃了,我吃得比你多我怎麼沒事兒?」
「那你說說,我怎麼就拉肚子了?除了她送的飯菜,我什麼也沒吃,這你也是看到了的。」
李老實雖然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可他說什麼也不相信是沫沫兒要害「三仙姑。」
「人家孩子害你幹嘛呢?你一個糟老太婆,有什麼值得人家害的呢?」李老實說。
「她還不是恨我不同意她和良棟的婚事。」「三仙姑」咬牙切齒地說。
「飯菜有問題,閨女也吃了,閨女怎麼也沒事兒?難道沫沫兒還會研究出專門針對你的毒藥?別人吃都沒事兒,就只讓你拉肚子?」
「也許就是這麼回事兒,他們城裡人,心眼兒又多又壞,保不住就能有這麼一種藥呢?」
李老實氣得一甩手便走了:「你嘬吧,你自己嘬吧,我看你能嘬出什麼來。」
「三仙姑」見李老實也走了,只有良娣惶恐不安地看著她,忽然就覺得有些淒涼:「人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我這才病幾天?還沒到動不了需要你們端屎端尿的伺候地步,你們就這麼嫌棄我了?」
說著說著,不禁真的入了戲,抹起眼淚來。
良娣見母親難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只得也陪著她抹眼淚。
母女兩個正哭著,「鋪滿炕」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來:「才兩天沒見,怎麼就病了呢?」